摇光殿内,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一种内敛的恢弘。殿柱如同撑天神剑,穹顶镶嵌着无数闪烁的星辰宝石,排列成玄奥的剑阵图案,散发出柔和而浩瀚的星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书卷气,混合着经年不散的凌厉剑意,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肃穆起来。
玉衡长老端坐于主位,云逸尘侍立一旁。李默、叶青璇、凌清霄则坐在下首的蒲团之上。有童子奉上灵茶,茶香清冽,蕴含着精纯的星辰灵气。
“诸位小友的经历,逸尘已大致禀明。”玉衡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秩序传承重现世间,癸水之魄亦被寻回,此皆是大善之事。只是酒徒道友的伤势……拖沓至今,恐已深入骨髓,侵蚀神魂本源。”
他目光落在李默身上:“李默小友身负秩序之力,对那归墟之力感受最为直接,依你之见,酒徒道友目前状态如何?”
李默沉吟片刻,组织语言道:“回禀长老,晚辈虽未亲眼见到酒徒前辈,但根据青璇描述以及晚辈与归墟之力交手的经验来看,那力量阴毒无比,如附骨之疽,不仅吞噬生机,更污染道基,扭曲神魂。酒徒前辈能支撑至今,全凭其修为通天,强行压制。但正如长老所言,拖延越久,反噬越强,一旦压制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玉衡长老颔首,表示赞同:“确是如此。归墟之力,源自那一位对终结与寂灭的极致领悟,非寻常手段可解。癸水之魄性至柔至净,乃是对症良药,但正如利剑需有剑鞘,猛药需有药引。单凭癸水之魄强行净化,恐会引发归墟之力激烈反扑,伤及酒徒道友根本。”
叶青璇闻言,急切问道:“长老,云道友之前提及‘生命泉水’或‘太阳真火’或可作为辅助,不知剑阁之内,可有此二物线索?或者,还有其他良策?”
玉衡长老摇了摇头:“生命泉水,传闻乃上古生命神树凝结,早已随神树隐匿于时空长河,不知所踪。太阳真火,乃星空至阳之源,非大机缘、大法力者不可靠近、不可收取。此二物,皆属传说,我剑阁虽有些许记载,却并无实物,也无线索。”
这话让叶青璇和凌清霄的心都沉了下去。连天枢剑阁都没有线索,那希望岂不是更加渺茫?
李默却并未气馁,他看向玉衡长老,平静地问道:“长老既然召见我等,想必心中已有计较?”
玉衡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子心性确实不凡。他缓缓道:“不错。直接根除归墟之力,目前看来希望渺茫。但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不追求立刻根除,而是先‘稳住’伤势,甚至……‘转化’它。”
“转化?”李默三人皆是一怔。
“正是。”玉衡长老目光深邃,“归墟之力虽是毁灭之源,但其本质,亦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代表着‘终结’与‘轮回’的一面。强行净化,如同治水只知堵截,不知疏导。若能以特殊法门,引导这股力量,使其与酒徒道友自身道基达成一种危险的平衡,甚至将其部分‘转化’为可供利用的力量,或许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等待彻底解决的契机。”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剑阁藏经阁中,有一卷上古残篇,名为《星殒涅盘诀》。此诀并非疗伤圣法,而是一门兵行险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秘术。其核心要义,便是引星辰寂灭之力入体,于毁灭中寻求一丝涅盘新生之机。虽与归墟之力性质不同,但其中关于引导、平衡、转化极端毁灭性能量的思路,或可借鉴。”
“《星殒涅盘诀》?”云逸尘闻言,脸色微变,“长老,此诀凶险异常,自古以来,尝试者九死一生,即便成功,也多是根基尽毁,形同废人……”
玉衡长老叹了口气:“老夫岂不知其中凶险?但酒徒道友情况特殊,他修为已至瓶颈,寻常之法已难起作用。这《星殒涅盘诀》虽是险棋,却也是目前看来,唯一有可能‘主动’应对其体内归墟之力的法门。当然,具体是否可行,还需结合癸水之魄的净化之力,以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李默身上:“……以及李默小友的秩序之力。”
“我?”李默心中一动。
“不错。”玉衡长老肯定道,“秩序之力,可定乾坤,理万法。在引动《星殒涅盘诀》,尝试平衡乃至转化归墟之力的过程中,最危险的便是失控。若能有秩序之力从旁梳理、稳定能量运行,护住酒徒道友核心神魂与道基,成功的几率,当可提升数成!”
李默明白了。这是要让他以秩序之力作为“保险”和“稳定器”,在酒徒前辈进行那凶险的“涅盘”时,确保过程不至于彻底崩坏。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需要他对秩序之力有精妙的掌控,更需要他与酒徒前辈之间建立深厚的信任与默契。
“晚辈愿尽力一试!”李默没有任何犹豫,站起身来,郑重说道。为了救治酒徒前辈,哪怕风险再大,他也义不容辞。
叶青璇和凌清霄也同时起身:“我等亦愿倾力相助!”
玉衡长老看着眼前这三个眼神坚定的年轻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好!既然诸位有此决心,我天枢剑阁自当鼎力相助。逸尘。”
“弟子在。”
“你持我令牌,带李默小友前往藏经阁,查阅《星殒涅盘诀》残篇。叶小友和凌小友可暂居摇光殿别院,癸水之魄需好生温养,不可怠慢。待李默小友参悟有所得,我们再行商议具体步骤。”
“是!”云逸尘躬身领命。
“多谢长老!”李默三人齐声道谢。
救治酒徒前辈的方案,虽然依旧充满未知与凶险,但总算看到了一条清晰的道路。接下来,关键就在于李默能否从那凶险的上古秘术中找到可行的思路,并完美地掌控秩序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