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塌陷的瞬间,碎石飞溅。那道新裂开的缝隙迅速扩大,一股紊乱的灵流从中喷涌而出,直冲黑洞核心。原本已经开始减弱的吸力猛然暴涨,被困队员的身体被狠狠一扯,几乎完全没入黑暗。
洛尘瞳孔一缩,喉咙里泛起腥甜。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半步,左手按在香囊上。系统界面还在闪烁,【频率匹配度】的数据不断跳动,但干扰太强,无法稳定读取。
“是地下传来的。”他低声说,“有人在下面打乱节奏。”
婉清立刻反应过来,霜气从掌心蔓延,凝成两根冰丝,精准缠住队员的手腕。她双臂发力,试图将人拉回,可吸力太大,冰丝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萧寒咬牙站起,雷劫液葫芦倾斜,紫雷顺着裂缝边缘铺开,形成一道临时禁制。电光与黑雾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他的手臂颤抖,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洛尘闭眼,指尖金纹浮现。他不再依赖系统全盘扫描,而是凭着调香时对频率的本能感知,去捕捉那一丝错乱的波动。三重环的图案在他脑海中浮现——第一环平稳,第二环延迟,第三环提前。这不是自然偏移,是人为搅乱。
他睁开眼,琉璃色在瞳孔中流转。
“第一环还能接。”他说,“只要把起点稳住,就能重新拉回节奏。”
他拉开香袋,取出之前调配的银白雾香水。瓶身微凉,雾气在瓶口缓缓流动。他没有直接喷洒,而是用指尖轻点瓶口,将一缕香雾引出,沿着机关图案的第一重环起始点缓缓注入。
香雾触碰到刻痕的刹那,红光微微一颤,像是被唤醒。紧接着,整个第一环的符文开始按照原始轨迹运转,光芒由乱转稳。
吸力稍稍减弱。
“成了。”洛尘低声道。
婉清抓住机会,双臂猛收,冰丝绷紧。被困队员的身体被拉回几分,手指终于重新扒住边缘。
“别停。”萧寒喘着气,“它又要乱了!”
果然,地下那股灵流再次冲击,第二环的符文开始扭曲。刚恢复的节奏又被打散。
洛尘眉头一皱,立刻收回剩余香雾。他知道不能再靠外物强行压制,必须用自己的灵力去校准每一环的频率。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金纹扩散至整只右手。灵力从经脉中分出三股,极细极稳,分别对应三重环的运转节奏。他闭上眼,凭借调香时养成的精准控制力,一缕缕送入图案之中。
第一环,灵力下沉七分,缓慢推进;
第二环,抬升三分,等待延迟消弭;
第三环,压低气息,等前两环同步后再启动。
符文的红光开始有规律地明灭,不再是混乱闪烁。黑洞的吸力进一步减弱,裂缝边缘的震动也逐渐平息。
婉清趁机将队员完全拉了回来。那人瘫倒在地,脸色苍白,但总算脱离了险境。她没有放松警惕,冰丝仍缠在手腕上,目光紧盯地面新裂开的缝隙。
萧寒的紫雷禁制也开始收缩,裂缝边缘的崩解速度减缓。他靠在断柱上,额角冒汗,却仍死死握着葫芦。
洛尘没有动。他的三股灵力仍在维持同步,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环的衔接都像在走钢丝,稍有偏差就会前功尽弃。
就在此时,机关核心传来一股压迫感。不是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意识层面的阻挡。那感觉如同无形之手,试图推开他的灵力,拒绝任何外来干涉。
他睁眼,琉璃色更深。
这不是玄阴老祖的力量,也不是机关本身的防御机制。这是一种古老的封印意识,沉睡在此,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它的结构。
洛尘不动声色,右手依旧维持三股灵力输出,左手却悄然探入香囊,取出一粒星坠灰。他将其混入指尖灵力之中,轻轻抹过第三环的连接点。
星坠灰融入的瞬间,那股意识的压制感出现了短暂的模糊。就像水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清晰的阻拦变得迟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他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以香为引,以灵为序,归位。**”
这是系统记载的一段古调香咒语,本用于稳定易挥发香料的振频。此刻,他将音律震荡叠加在灵力频率之上,覆盖了那股封印意识的压制。
第三环的符文终于完整闭合。
“咔——”
一声沉闷的金属咬合声从地下传来。紧接着,地面自外向内开始合拢。裂缝迅速收窄,黑洞如同被看不见的手捏住般缩小,最终彻底闭合。只留下一道平整的石缝,仿佛从未裂开过。
吸力消失。
空气恢复平静。
洛尘缓缓收回灵力,身体晃了一下。他抬手扶住香囊,嘴角渗出血丝,但他没有擦。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道新合上的缝隙,确认再无异常波动。
婉清收起冰丝,霜气散去。她看了洛尘一眼,见他唇角带血,却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站到他身侧,保持警戒。
萧寒松开葫芦,紫雷消散。他喘了口气,右臂的伤处又渗出血迹,但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抬头望向石门。
“机关关了。”他说。
洛尘点头,目光落在石门表面的符文上。那些原本暗淡的刻痕,此刻泛着微弱的光泽,似乎因机关关闭而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走近几步,伸手轻触其中一道纹路。
指尖传来一丝温热。
不是灵力流动,也不是能量反馈,而是一种……类似共鸣的感觉。
他心头一动。
这门上的图案,和刚才操控的机关环纹,走势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第三重嵌套结构,转折角度几乎一致。
“这不是单纯的开启阵法。”他低声说,“它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调香序列。”
婉清皱眉:“你是说,开门需要像调配香水一样?”
“不止是调配。”洛尘摇头,“是重现某个特定过程。就像刚才我们修复机关那样,必须按照正确的顺序和频率,一步步来。”
萧寒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不能硬闯,也不能随便试?”
“谁试谁触发陷阱。”洛尘收回手,看向香囊,“得先弄清楚这道门要的是什么‘配方’。”
他正要继续观察,忽然察觉脚下石缝传来一丝异样。
不是震动,也不是灵流。
是一缕极淡的香气。
很微弱,混在尘土味中几乎难以分辨。但他的嗅觉远超常人,瞬间捕捉到了其中一丝熟悉的成分——引灵砂。
他蹲下身,指尖轻抚石缝边缘。
那里有一粒金色颗粒,半嵌在石缝里,正是之前失败尝试留下的痕迹。
“有人试过。”他说,“而且……用的也是引灵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