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光还在闪，黑陶罐上的黄符边缘渗出的那缕黑气，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江临川蹲在门口，指环贴着地面，系统界面在脑子里一闪一闪。
【检测到活性污染源，建议隔离处理】
他没动。林婉靠在墙边，左手腕的红绳焦了一截，但她没去碰它。陈虎坐在台阶上，左臂的伤口用符纸草草封住，血还是往外渗。
“这玩意儿不能直接用。”江临川开口，“它活了。”
林婉抬眼：“你是说，土自己长出来了？”
“不是长。”江临川摇头，“是被人养熟了。就像泡面加了料包，味道变了，但包装还是那个包装。”
陈虎冷笑：“所以咱拿了个带毒的快递？”
“差不多。”江临川站起身，把背包打开，取出一块桃木牌，贴在罐子外面，“系统只要成分，不看保质期。咱们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不要，是用了之后会不会炸。”
林婉盯着那罐子看了几秒，忽然说：“我手腕这根绳，刚才发烫不是因为阴气，是因为……排斥。”
“它认出来这不是正经幽冥土。”江临川点头，“但它没断，说明还有救。”
陈虎一巴掌拍在地上：“那还等啥？要不就地埋了，要不赶紧走。老子可不想半夜被一罐子土爬起来掐脖子。”
江临川没说话，把罐子放进背包，拉紧拉链，又用桃木牌压住封口。他回头看了眼密室，石台还在微微起伏，像有东西在下面呼吸。
“走。”
三人顺着原路往回。通道比来时安静，连风声都停了。江临川走在最前，灵域展开到最大范围，血雾贴着地面蔓延，像一层看不见的网。
刚出墓道，脚下的土地突然震了一下。
林婉立刻停下：“后面有人。”
江临川回头，看见墓道出口两侧的墙壁上，浮起几道影子。不是实体，也不是怨灵那种半透明状，更像是从石头里渗出来的墨迹，缓缓凝聚成人形。
“它们盯的是包。”陈虎低声道。
江临川把背包往身后一甩，右手按住指环。系统弹窗跳出来：【检测到追踪信号，来源：未知灵核】
“果然是活的。”他冷笑，“还会叫人。”
林婉迅速从袖子里抽出三张清心符，贴在三人后颈。符纸刚贴上，她就感觉一股冷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它们不是冲我们来的。”她说，“是冲土来的。守护者放我们走，不代表这些东西也认这个规矩。”
陈虎啐了一口，抽出消防斧，斧柄上的符咒亮了一下。他往前一步，把两人挡在身后。
“你们先走。”他说，“我断后。”
江临川没争，拉着林婉快步向前。身后的陈虎猛地挥斧，一道火光划过，劈在地面。火焰顺着符文燃起，形成一条短暂的火线。那些影子碰到火，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但他们没散。
江临川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喊：“系统，还能不能扫一次？”
【流量包剩余8%，支持一次短距探测】
“扫背包！”
蓝光从指环闪过，瞬间照进背包内部。系统反馈：【检测到微弱寄生丝线，已附着于陶罐内壁，数量：7】
“七根？”江临川皱眉，“这玩意儿还想寄生我？”
他二话不说，切断一段外围灵力脉络。像是剪断一根电线，灵域里传来轻微的震动。系统提示：【追踪链接已中断】
身后那股黏着感消失了。
三人一口气冲出墓地范围，直到脚下的土地变得干燥结实，才停下来喘气。天边刚有点灰白，晨雾还没散。
陈虎一屁股坐下，扯开作战服看伤口：“操，这符纸不管用，血还在流。”
林婉走过去，撕下一块布条重新包扎：“你刚才那一斧砍得太狠，筋都露出来了。”
“没事。”陈虎咧嘴，“死不了就行。”
江临川站在原地，手放在背包上。他能感觉到那罐子还在微微发热，像是里面有心跳。
“我们现在有两个问题。”他说，“第一，这土有毒，不能直接用；第二，它已经被盯上了，接下来不管去哪儿，都会有人找上门。”
林婉掏出罗盘。铜针一开始乱转，后来慢慢稳定下来，指向北方。
“高山。”她说。
“我知道。”江临川点头，“月华石在那儿。”
“不是巧合。”林婉盯着罗盘，“这针偏得很有规律，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走。月华石天生克阴秽，如果这土真被污染了，只有它能净化。”
陈虎抬头：“所以咱还得爬山？”
“不只是爬山。”江临川打开系统界面，任务栏刷新：【补域任务·第一阶段完成】
下方一行小字：【材料已录入，建议尽快进入下一环节】
他笑了一声：“修地府不如送外卖，好歹还能退货。”
林婉收起罗盘：“那你打算怎么办？”
“走。”江临川背上背包，“趁天还没亮，早点上路。这地方待久了容易出事。”
陈虎撑着斧头站起来：“行，但下次进墓，得让我先踩点。老子不想再跟会喘的桌子打交道。”
三人开始往北走。地势逐渐升高，荒草变少，碎石增多。江临川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背包。那股热感没消，反而更明显了。
林婉落后半步，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些影子……退得太快了？”
江临川脚步一顿：“你是说，它们不是被火吓走的？”
“是被什么别的东西逼退的。”林婉低声，“我在罗盘上看到了一瞬间的反向波动，像是……另一股力量在清理现场。”
陈虎插嘴：“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那鬼影守护者还在看着呢。”
江临川没接话。他想起离开前，那道巨大的鬼影站在台阶尽头，一句话没说，只是抬起手，做了个类似“放行”的手势。
当时他以为那是承诺兑现。
现在想想，可能另有原因。
他们走到一处高地，回头望去，古墓早已被雾遮住，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江临川停下，把背包取下来检查。
桃木牌还在，但表面出现了一道细裂纹。
他伸手摸了摸罐子，温度比之前高了不少。
“它在发育。”他说。
林婉凑近：“什么意思？”
“原本是被人驯化的活土。”江临川盯着那道裂纹，“但现在，它可能正在挣脱控制。要么是原来的主人松了手，要么……是它自己进化了。”
陈虎皱眉：“所以它以后会不会自己长腿跑路？”
“不会跑路。”江临川把背包重新背上，“但它可能会找新宿主。”
三人沉默了几秒。
“那就更得快点了。”林婉说，“月华石必须拿到。”
江临川点头：“走吧，太阳快出来了。”
他们继续前行。天色渐亮，脚下的路变成一条狭窄的山径，蜿蜒向上。远处的山峰轮廓清晰起来，山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光。
江临川摸了摸脖颈上的桃木牌，又看了眼系统界面。任务进度没变，但右下角多了一个红色标记，像是个小虫子在爬。
他没声张。
林婉走在中间，手指轻轻摩挲着罗盘边缘。陈虎落在最后，一手拄斧，一手按着伤口，走得稳但慢。
山路越来越陡。
江临川突然停下。
“怎么了？”林婉问。
他没回答，而是蹲下身，翻开背包拉链，把手指伸进去碰了下陶罐。
罐子外壁，多了七个小孔，排列成一圈，像是某种符号。
他抽回手，指尖沾了点黑色的液体。
“它开始打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