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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网游动漫 > 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 > 第174章 血祭印记缠童身 疑念暗生扰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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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血祭印记缠童身 疑念暗生扰宗主

天刚蒙蒙亮,星脉锁深处弥漫的寒气,已不再是寻常冬日里的冷意,而是化作无数无形无影的冰针,带着阴毒的邪气,顺着玄铁与岩石的每一道缝隙钻入,精准地刺入骨髓深处。石壁上悬挂的青铜锁链在气流中微微晃动,碰撞声在空旷的地穴中回荡,如同厉鬼的呜咽。困在玄铁笼中的孩童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气,一个个蜷缩如冻僵的虾米,原本微弱的呼吸此刻更是细若游丝,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他们的小脸不见半分血色,惨白如浸水的宣纸,嘴唇干裂起皮,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一根根纤细脖颈上,不约而同浮现出的暗红色印记。

那印记形如踏浪负山的玄武,龟甲纹路清晰可辨,蛇尾却扭曲如活物。图腾古朴却透着说不出的邪异,纹路并非死物,反倒像被下了血蛊般随血脉流动而微微扭动、蔓延,每一次蠕动都带来细密的刺痛。伴随着困童们无意识、如提线木偶般机械的叩拜动作,这血祭印记正一寸寸地向下侵蚀,朝着心口的方向爬去。印记所过之处,皮肤不仅失去光泽,更泛起一种如同陈年青砖般的灰败死气,连细微的汗毛都似乎被抽走了生机,蔫蔫地透着腐朽的味道。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啼哭,随即又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哭声戛然而止,只有泪珠从眼角滚落,在脸颊上冻成细小的冰晶。

沈大夫!沈大夫!快,快看看我家小石头!药农李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哀鸣。他双膝跪地,膝头在冰冷的石地上磨出两道血痕也浑然不觉,紧紧抱着怀中唯一的孙子。那孩子双目紧闭,眼窝深陷,嘴唇泛着骇人的深紫,脖颈上的玄武印记已然越过锁骨,像一条贪婪的血色毒蛇,蛇头正对着心脏的位置昂首吐信。李伯粗糙如树皮的手掌按在孙子的额头上,传来的却不是孩童应有的温热,而是一块千年寒冰般的彻骨冰凉,这触感让他心口猛地一缩,仿佛连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结。冰...太冰了!再这样下去,不等那邪阵发作,孩子就要被活活冻死了啊!

沈青囊蹲在笼边,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他行医三十余载,见过瘟疫肆虐的惨状,也治过中蛊之人的诡症,却从未见过如此邪门的印记。他伸出三指,轻轻搭在一名孩童的腕脉上,指尖传来的跳动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如同风中残烛,下一刻便会彻底熄灭。冷汗从他额角渗出,沿着鬓角滑落,滴在玄铁笼上,凝成细小的冰珠。他立刻取出净化钥匙后剩余的少量寒泉水——那水盛在羊脂玉瓶中,瓶壁上还凝着昨夜采集时的霜花——调和金线莲粉末,试图涂抹在孩童的印记上。泉水触及皮肤的刹那,那扭动的印记如同被烫到般微微一滞,颜色似乎淡了少许,孩童的呼吸也随之略微平稳了一瞬。然而寒泉水只剩瓶底浅浅一层,效果转瞬即逝,不过三息功夫,印记便恢复了那令人心悸的暗红,甚至比之前更加鲜活。

不行!压制不住!沈青囊收回手,声音里透着一股深切的无力感。他扯开腰间的药囊,将里面的银针、药膏、丹瓶尽数倒在石台上,哗啦啦散落一地。这血祭印记是活祭阵的引血符,受地宫中那炼龙丹残留阴毒牵引,专门吸食孩童纯净的生命力转化为邪阵养料。必须大量寒泉水配合阳炎晶的阴阳之力,才能彻底压制!我们上次净化钥匙用掉了大半储备,现在瓶中只剩不到三钱,连给一个孩子续命都不够。必须立刻去冰渊补充寒泉水!

药农们围在一旁,个个面色焦灼,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张婶抱着昏迷的孙女不住地搓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王二柱蹲在地上,双手插进乱蓬蓬的头发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李伯颤抖着掏出怀中仅剩的一小包金线莲粉末——这是他偷偷藏下的救命药,原本打算等小石头病好后给他补身子——像是捧着最后的希望,小心翼翼地撒在孙子眉心。然而粉末刚接触到那暗红印记,瞬间就像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的一声轻响,腾起一缕带着血腥味的青烟,便被彻底吞噬进去,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沈大夫,难道...难道就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吗?哪怕...哪怕只能让孩子多撑一时半刻也好啊!李伯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浊的老泪砸在孩子冰冷的脸颊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已让弟子去取仓库存留的所有金线莲熬汤,再辅以炭火取暖,或可暂缓寒气侵蚀,争取片刻时间。沈青囊长长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他瞥见石台上散落的医书——那是他连夜翻阅的《奇经八脉考》,书页边角已被手指摩挲得起了毛边。快,把那边的青冈木架起来!他指挥着药农们就地生起几盆炭火,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陶罐底部,金线莲的苦涩药香渐渐弥漫开来。但这终究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能中和阴毒的寒泉水需与阳炎晶同用,如今我们只能赌,赌陆宗主他们能尽快从冰渊赶回,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就在这时,星脉锁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陆九章和唐不语刚整理好缴获的阳炎晶(已妥善装入沈青囊的特制玉盒,盒壁上刻着镇魂符文),听闻星脉锁内有变,立刻加快脚步冲了进来。两人刚踏入星脉锁,一股混合着绝望、阴寒与药味的诡异气息便扑面而来,唐不语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却见陆九章身形一晃——他腰间悬挂的青铜税典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们的心猛地一沉------原本还能偶尔发出痛苦呻吟的困童,此刻大半已陷入深度昏迷,脖颈上那一道道暗红色的玄武印记,在跳动的炭火光线下,如同活过来的血蛇,鳞片般的纹路正缓缓蠕动,显得格外刺眼,宛如一张张来自地狱的催命符,牢牢钉在这些幼小的生命之上。

这是......血祭印记?陆九章瞳孔微缩,快步走到笼边。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那枚已净化、恢复黄铜本色的丙字库钥匙,钥匙上与青铜税典隐隐呼应的纹路泛着微光,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沉重。那些为他、为江湖同盟而流的血——丐帮弟子胸口的箭伤、唐不语左臂的刀疤、快刀门长老空荡荡的袖管——此刻都化作沉重的巨石,一块块压在他的心口。他仿佛能听见那些逝去者的哀嚎在耳边回响,算盘珠子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此刻听来竟像是亡魂的锁链在拖动。

一个此前被他坚决摒弃的念头,此刻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冒了出来:是不是自己太过执着于不牺牲任何人的理想化准则,反而因为这份的坚持,导致了更多人陷入险境,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如果当初在云梦泽,他愿意冒险动用自己那特殊的双生血——那是他自幼便知晓的秘密,母亲临终前曾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或许能暂时稳住活祭阵的部分阴毒,争取更多时间,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伤亡?自己一直奉若圭臬的行事规矩,是不是从一开始,在算计这江湖乱局时,就因失察人心险恶与现实残酷,根本就是......算错了?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宗主,你怎么了?一旁的唐不语敏锐地察觉到陆九章气息的紊乱和眼神的异常。他习武之人的听觉何等敏锐,已听见他胸腔中急促的心跳,如同战鼓般擂动。他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指尖触到他手腕处暴起的青筋。陆九章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握着乌木算盘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攥得发白,微微颤抖,算盘珠子间的红线都被扯得变了形。他摇了摇头,强行将心头翻涌的纷乱思绪与自我质疑压下,声音却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坚定,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没什么,星脉锁内阴邪之气侵扰,一时有些恍惚。我们得快去冰渊,补充寒泉水——只有寒泉与阳炎晶的阴阳之力结合,才能同时压制这印记和炼龙丹的阴毒,这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一刻也不能再耽误了。

可他转身迈向出口的脚步,却不自觉地显露出几分迟疑。靴底擦过地面的碎石,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地穴中格外清晰。他不敢告诉身边最信任的伙伴,自己此刻内心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天人交战。那个关于守规则意义的巨大问号,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信念,勒得他几乎窒息。方才在来的路上,他还在盘算此行的胜算几何,可现在,连自己的道心都开始动摇,这其中的得失,又该如何衡量?

两人匆匆与沈青囊和李伯告别,踏上了前往冰渊的险途。刚走出星脉锁不远,尚未离开观星台范围,就见前方尘土微扬,冷千绝带着两名铁血旗弟子迎面疾步赶来。他面色阴沉如霜,比星脉锁内的阴寒更添三分肃杀。他手中紧紧捏着一张边缘卷翘、明显年代久远的泛黄纸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上用墨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字迹殷红如血,透着一股不祥。最触目惊心的是,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玄武图腾,与困童们脖颈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陆宗主,有重大发现。冷千绝的声音冷得像万载玄冰,不带一丝温度。他将纸张径直递到陆九章面前,纸张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土,显然是刚从什么隐秘之处挖出来的。这是在追查王振声残留的临时据点时,从密室暗格里搜出来的观星台活祭名单。暗格藏在神龛背后,用糯米混合朱砂封着,要不是我带的弟子中有擅长破机关的,根本发现不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名单上触目惊心的血字,是王振声为配合炼龙丹血祭准备的!上面不仅有这些孩子的名字,还有......

陆九章接过名单,指尖触到粗糙的麻纸边缘,纸张因年代久远而变得脆硬。目光迅速扫过纸面,前面列着的是预计献祭的千名困童的代号——甲木01丙火17等冰冷编号,每个代号旁都用朱砂画着小小的玄武印记。触目惊心的名单如同一条血色长蛇,蜿蜒爬向纸页末尾。然而,当他的目光移到名单末尾时,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那里赫然写着陆九章沈青囊冷千绝三个名字!墨色的字迹旁还用朱笔额外标注着一行小字:七月初七,一并献祭。字迹潦草狂放,收笔处带着飞白,却笔笔透着狠厉决绝的杀意,正是王振声那标志性的蛇形撇笔法无疑。

这狗贼!竟是想借炼龙丹掌控龙脉,顺带将我们所有反对者连根拔起,彻底铲除!陆九章指尖用力,攥得名单边缘发白起皱,指腹被粗糙的纸面硌出深深的红痕。他想起三日前在密道中,王振声那阴恻恻的笑:陆宗主的账本,可算得尽江湖生死?当时只当是疯言疯语,此刻看来竟是早有预谋。他说炼龙丹两日后解封,我们必须在七月初七前找到它!否则不仅这些孩子,连你我都要沦为他祭天的祭品!

我已传令鲁尺长老,增派护卫,昼夜监视魏国忠府邸动静,绝不给王振声任何与之互通消息、里应外合的机会。冷千绝沉声道,左手不自觉地紧握绝灭枪枪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眼中杀意凛然,宛如实质的寒芒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但王振声行踪诡秘,狡兔三窟,谁也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你们此行去冰渊补充泉水,务必万分小心——冰渊附近的断魂崖是必经之路,那里地势险要,最适合设伏。我怀疑他绝不会坐视,极可能已在沿途布下天罗地网。

放心,我们会多加留意。陆九章将名单仔细折成四方小块,收入怀中靠近心口的位置,那里的温度似乎能让纸张上的血字不再那么刺眼。心中的疑虑却又沉重了几分,如同被雨水浸透的棉絮,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名单上的名字,为何偏偏是他们三人?难道王振声早就洞悉了他们的计划?

告别冷千绝,陆九章和唐不语继续赶路。官道两旁的树林笼罩在未散的晨雾之中,乳白色的雾气如同浓稠的牛乳,黏腻地缠绕在扭曲的枝桠上,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形如无数只抓挠的鬼爪。偶尔传来几声零落的鸟鸣,也并非清脆的晨啼,而是乌鸦嘶哑的声,如同哭丧般凄厉刺耳,更添几分诡异。陆九章一路沉默不语,脑海里如同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厮杀,一边是自幼坚守的规则不容践踏的信念,另一边则是血淋淋的现实和必要的牺牲的诱惑。这架无形的天平在他心中反复拉扯、倾斜,连带着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不稳,靴底擦过路面的碎石,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挣扎。

唐不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了。他瞧见陆九章腰间的青铜税典表面泛起细密的白霜——那是心绪剧烈波动时才会出现的异象。他习武之人的听觉何等敏锐,已听见他胸腔中急促的心跳,如同战鼓般擂动。却没有再多问一句,有些挣扎,只能靠自己走出来。他只能默默加快脚步,尽量处理好沿途琐事:用石子惊走挡路的毒蛇,提前清理路面的荆棘,为他节省每一分心力。同时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算珠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任何一丝风吹草动,连雾气流动的异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快到冰渊时,弥漫的晨雾渐渐被初升的日光驱散,前方景象豁然开朗。一片白茫茫的冰原映入眼帘,冰层在阳光下泛着碎钻般的光泽,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脆响,那是冰面受压的呻吟。视野尽头,一方寒潭静卧其中,潭水幽蓝深邃,宛如一块巨大无朋、未经雕琢的蓝宝石,镶嵌在苍茫大地之上。潭边的冰面上凝结着千姿百态的冰花,有的如绽放的牡丹,有的如飞舞的蝴蝶,美丽,却透着致命的严寒。寒气顺着靴底往上钻,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袜,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凉意。

冰渊特有的凛冽寒气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锋锐,仿佛能轻易割裂肌肤。刚靠近潭边,便能看见水面上漂浮着薄薄的、边缘锐利的冰碴,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寒光。宗主,寒泉水就在此处,我去取。唐不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数个厚壁陶罐——那是沈青囊特意烧制的,内壁涂了隔热的羊脂——蹲在潭边,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青铜冰凿凿开冰面。冰凿与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在寂静的冰原上格外清晰,他生怕弄出太大动静,每一下都控制着力道,冰碴飞溅在他的袖口,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陆九章则按剑立于一旁,担任警戒。他目光锐利如鹰隼,仔细扫过四周陡峭如刀削的冰崖。崖壁上悬挂着巨大的、犹如钟乳石般的冰柱,最长的足有三丈,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七彩光芒,如同水晶宫殿般壮丽。然而,这份静谧的壮美之下,却潜藏着令他不安的因素:冰崖的阴影异常浓重,仿佛能吞噬光线;寒潭的水面平静得诡异,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不符合常理。他握紧剑柄,指腹摩挲着剑鞘上的云纹,那是师父传给他的遗物,此刻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安心。

小心左侧冰崖后!陆九章突然瞳孔一缩,低喝出声!话音未落,只听数道破空之声,三道如鬼魅般的黑影自冰崖后方疾窜而出——并非王振声主力,而是他留在冰渊的影盟残部。个个身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覆盖着表情诡异的青铜面具,面具上雕刻着扭曲的笑脸,在阳光下透着阴森。为首的杀手手持一柄狭长倭刀,刀身并非雪亮,反而泛着一种不祥的黑绿色幽光,显然淬了与第173章腐心草同源的晶簇剧毒。刀风未至,一股甜腻的腥气已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陆九章,阴魂不散!为首的杀手冷笑一声,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如同生锈的门轴在转动。九千岁有令,断不能让你再取走寒泉水!这冰渊,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他手腕一抖,倭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刀身的绿光更盛,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剑招展开,如算盘珠响,清脆而精准。第一剑账实核验,剑尖轻挑,妙到毫巅地荡开了为首杀手势在必得的一记劈砍,剑脊与倭刀碰撞,发出的一声脆响,震得杀手虎口发麻;第二剑盈亏自辨,剑身回旋,迅捷无比地刺穿了另一名杀手因前冲过猛而暴露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唐不语也趁机出手,算珠上沾了刚取的少量寒泉水,专打杀手穴位,既克制邪力又能制敌。一颗算珠精准击中左侧杀手的曲池穴,那杀手顿时手臂酸麻,倭刀落地。两人配合默契,如同多年的老搭档,片刻功夫,三名杀手便被尽数解决,尸体被拖到冰崖后,用积雪掩盖。

看来王振声在此还留了后手。唐不语捡起杀手掉落的毒刀,仔细查看。刀身上的黑绿色幽光在阳光下缓缓流动,散发出甜腻的腥气。他用剑尖挑破一点毒液,放在鼻下轻嗅,眉头立刻皱起:这晶簇粉和腐心草里发现的一样,是他用来增强阴毒的,毒性猛烈,见血封喉,不能留。他将毒刀扔到远处的冰窟窿里,看着它沉入幽蓝的潭水,才松了口气。

迅速补充完寒泉水,陶罐在冰面上留下一圈圈湿痕,很快又凝结成冰。两人不敢在此险地久留,立刻踏上返程之路。陆九章回头望了一眼冰渊,那幽蓝的潭水在阳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水底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让他脊背发凉。

路上,陆九章大半重量都靠在唐不语并不算强壮的肩膀上,每一步都牵扯着背后的旧伤,伤口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额上冷汗涔涔,浸湿了鬓角的发丝。然而,身体上的痛苦,反而让他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他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规则不是死的账本,是活的人心。心中那因连日牺牲和巨大压力而产生的疑虑,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他彻底明白了,规则,从来就不是冰冷死板的条文,而是用热血和生命守护弱者的最后底线。那些为他、为江湖道义而付出的牺牲,也并非需要懊悔的损失,而是守护心中信念与公理所必须付出的沉重代价。他要做的,不是去质疑规则本身,而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扞卫这套规则,让规则的光芒照耀到更多需要保护的人,让每一次牺牲,都因其守护的价值而变得沉重而有意义。想到此处,他腰间的青铜税典白霜渐退,重新恢复了古朴的光泽。

沈大夫!寒泉水来了!唐不语强忍着丹田因过度运功而传来的隐痛——方才与杀手对战时,他为了速战速决,强行催谷内力,此刻丹田如同被针扎般刺痛——快步上前,将手中沉甸甸的陶罐递了过去。陶罐外壁还挂着未融化的冰碴,冰冷的触感让沈青囊打了个寒颤。

沈青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立刻接过陶罐,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取出一根最细长的金针——那是他珍藏多年的灵素针,针身细如牛毛,针尖锋利无比——小心翼翼地在罐中蘸取那幽蓝色的寒泉水,水珠在针尖凝聚,如同一颗璀璨的蓝宝石。然后屏住呼吸,将带着寒泉水的金针,轻轻点在小石头胸口那暗红色的印记之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如同活物般扭动的暗红色印记,在接触到寒泉水的瞬间,仿佛被滚油烫到的蛇般剧烈抽搐了一下,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淡化了一些,从深紫转为暗红!紧接着,小石头那微弱得几乎停止的呼吸,竟然也随之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点点,胸口的起伏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之前的濒死状态。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虽然最终没能发出声音,但这细微的变化,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有用!真的有用!李伯一直紧紧盯着孙子的变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小石头的脸颊,那原本冰雕般的皮肤竟真的透出一丝微弱的暖意。他激动得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滴在孩子脖颈的印记上,与寒泉水交融成细小的水珠。小石头...小石头的体温,好像...好像回来了一点点!老天爷,您开眼了啊!周围的药农们也纷纷围拢过来,发出压抑的惊叹,几个年轻些的药农甚至激动地互相拥抱,石台上即将熄灭的炭火仿佛也感受到这股生机,一声爆出几点火星。

陆九章见状,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连带着后背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悬在众人头顶的死亡阴影暂时退却了些许。希望,总算看到了一丝微光,如同寒夜中远方的灯火,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行的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阳炎晶玉盒,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坚定了信念——只要寒泉水与阳炎晶结合,定能彻底破解这血祭印记。

然而,就在众人刚松了一口气的刹那,一直安静守在角落、抱着那面古朴护账符的陈阿宝,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他怀中的符箓毫无征兆地泛起刺目的红光,光芒如同跳动的火焰,将他惊恐的小脸映照得通红。护账符剧烈震动起来,震得陈阿宝双臂发麻,几乎抱不住。陆先生!沈大夫!不好了!护账符有反应!寒泉水只能暂时压制印记,拿到的阳炎晶没动用,阴毒根本没散,反而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带着哭腔,符箓的震动让他浑身发抖。

众人闻言,心中齐齐一凛,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大半。沈青囊连忙俯身,将耳朵贴近一名困童的胸口,仔细聆听。果然,那些困童胸口的印记,虽然颜色暂时变淡,却并未像预期中那样消散,反而在淡化的表皮之下,隐隐传来一种如同心脏跳动般的搏动感——不是孩童自身的心跳,而是印记下的血管异常搏动!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仿佛一枚枚埋藏在孩童体内的、即将被引爆的邪力炸弹!最靠近炭火的那个红衣女童,印记的跳动甚至带动了锁骨处的皮肤微微起伏,看得人心头发紧。

沈青囊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懊悔道:是我疏忽了!王振声临死前说过,双阳之力才能破邪术!寒泉是至阴,阳炎晶是至阳,必须两者同时作用,才能彻底清除这邪力!他指着困童胸口的印记,声音因急切而拔高,你们看,这印记与地宫中的炼龙丹邪力共鸣,单靠寒泉水只能治标,就像用冰块压着火苗,冰化了火只会烧得更旺!必须用阳炎晶的至阳之力,配合寒泉水的至阴,阴阳相济,才能釜底抽薪!

陆九章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乌木算盘,算盘珠子被捻得作响。阳炎晶还在玉盒中,可现在去取已然来不及;寒泉水虽有,但缺少阳炎晶配合,终究是徒劳。看来,情况远比想象的复杂,王振声这盘棋,下得比他预估的还要深。他想起名单上自己的名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陆宗主!不…不好了!王振声没死!他带着冰渊埋伏的残余影盟杀手,迎面冲杀而来,他们攻势太猛,兄弟们快顶不住了,他们要劫走魏国忠——只有那阉贼知道炼龙丹在地宫的具体位置!”

唐不语,你留下,协助沈大夫,尝试用阳炎晶配合寒泉水稳住困童的情况,争取时间!陆九章毫不犹豫,立刻做出决断。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握紧手中长剑,背后伤口因这急促的动作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微微一黑,但他强咬牙关,硬生生挺了过去。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锐利,再无半分之前的迷茫与迟疑:我去支援鲁尺长老!绝不能让王振声的奸计得逞!

他转身,毅然决然地冲出星脉锁。外界已然大亮,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他染血的青布劲装上,反射出略显刺目的光芒。他剑鞘上镶嵌的那枚来自青铜税典的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古老而坚定的微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传承与守护。可他刚冲出星脉锁不远,尚未抵达通往鲁尺长老营地的路径,就见前方尘土大起,杀声震天!王振声竟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影盟杀手与倭寇残部,迎面冲杀而来,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阴狠狞笑:

“陆九章!没想到吧?我在冰渊假死遁走,就为等你取回寒泉水、放松戒备!我早就料到你会不顾一切回来支援鲁尺那个老乞丐,特意在此设伏,等你多时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影盟杀手们训练有素,迅速散开,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刚刚经历苦战、身负重伤的陆九章团团围在中央。王振声手持那柄玄铁尺——尺身虽在冰渊打斗中留下裂痕,此刻却因邪力浸染更显狰狞,隐隐泛着一层不祥的血色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在尺身上流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只要拿下你,夺回钥匙,再劫出魏国忠逼问炼龙丹下落,我就能在七月初七前掌控龙脉!今天,就让你和你那套可笑的规则一起,化为活祭阵最新的‘祭品’,用你的血,来庆祝龙脉的苏醒吧!”

陆九章孤身立于重围之中,紧紧握住手中长剑,目光扫过王振声手中那柄熟悉的玄铁尺,以及尺身上隐约可见的裂痕与血光,心中一片澄澈:“你假死遁走,留下‘魏阉知丹处’的线索,原来是想独吞炼龙丹。可惜,你的算计再深,也逃不过‘规则’二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青筋暴起。他环视四周杀气腾腾的杀手,心中却毫无惧色,一片澄澈清明。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教诲:医者医人,武者卫道,账者清浊。今日,他便要用手中的剑,清算这江湖的污浊,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这将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最终对决。

剑风与尺影再次猛烈碰撞,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如同节日的烟火般在半空炸开。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震得人耳膜生疼。陆九章的清账剑诀全力展开,每一剑都带着剑清天下明的坚定信念与凛然正气——天平衡正剑势大开大合,护住周身;毫厘不爽剑尖颤动,专攻破绽;与王振声那诡异狠毒、充满邪力的尺法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可就在这激烈搏杀、生死系于一线的关键时刻,陆九章突然察觉到自身胸口传来一阵极其诡异、绝不属于外伤的异样悸动!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血虫在皮肤之下蠕动、苏醒,痒痒的,又带着针扎般的刺痛!他下意识地低头,扯开胸前衣襟一看,心脏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只见他自己脖颈靠下的位置,不知何时,竟也缓缓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却与困童身上一模一样的暗红色玄武印记!那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深刻——龟甲的纹路逐渐分明,蛇尾的鳞片栩栩如生,并且同样朝着心口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皮肤泛起一层灰败的死气!想来是方才在冰渊与王振声交手时沾染了邪力,或是接触那枚被动了手脚的钥匙所致。

陆九章瞳孔骤缩,如同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想起那些困童脖颈上的印记,想起沈青囊说的血祭印记吸食生命力,难道自己也...?

王振声显然也看到了陆九章脖颈上那新生的印记,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得意的大笑,笑声如同夜枭啼哭,刺耳难听:哈哈哈!陆九章!看到了吗?你也逃不掉!这血祭印记,乃是龙脉邪术所化,一旦被其气息沾染、锁定,就如同跗骨之蛆,再也无法摆脱!直到七月初七,时辰一到,你,还有星脉锁里那些小崽子,统统都要化为龙脉苏醒的!你不是最讲究规则,最信奉你那套行事准则吗?现在,你的准则面对这必死之局,又该如何应对!哈哈哈!

陆九章咬着牙,强忍着背后剧痛与体内邪力侵蚀带来的双重痛苦——后背的伤口裂开,鲜血浸透了衣衫,胸口的印记如同烙铁般灼烧,内力运转越来越滞涩。他强行运转内力,试图压制那蠢蠢欲动的印记。长剑再次悍然挥出,剑光依旧凌厉,却比之前慢了半分。他知道,现在绝不是震惊、恐惧或是自我怀疑的时候!

然而,体内的邪力在活祭阵的邪术牵引下,变得越来越强,那印记蔓延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从锁骨到心口,不过数息功夫就爬了寸许!胸口处传来阵阵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的刺痛,内力在经脉中的运转也开始出现滞涩不畅的迹象,仿佛有泥沙堵在了河道。王振声窥准这个机会,攻势愈发猛烈疯狂,玄铁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邪力澎湃,尺风所过之处,地面都裂开细小的缝隙,招招直逼陆九章因受伤和邪力侵蚀而露出的要害破绽!

陆宗主!坚持住!我们来助你!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骤然传来熟悉的怒吼与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冷千绝一马当先,手持绝灭枪,枪尖寒芒闪烁,如同战神天降。他身后跟着数十名铁血旗精锐弟子,人人手持长弓,箭矢上弦,如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插入了影盟杀手的包围圈!

王振声见状,脸色骤变,如同打翻了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铁血旗的厉害,若是被缠住,别说杀陆九章,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问题。他不敢恋战,虚晃一尺,尺风带着毒雾逼退陆九章半步,转身就欲再次施展遁术逃离——他袖中藏着三枚烟雾弹,是最后的保命手段。

首领一逃,剩余的影盟杀手顿时士气崩溃,如同丧家之犬。他们本就畏惧陆九章的剑法,此刻见主心骨遁走,哪里还有恋战之心?发一声喊,纷纷四散溃逃,有的往密林钻,有的跳下山崖,只求能保住性命。

冷千绝迅速赶到陆九章身边,翻身下马,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一眼便看到了陆九章脖颈上那刺眼的血祭印记,印记的颜色比困童们的更深,蔓延速度也更快。冷千绝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怎么也会被这鬼东西标记上?!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陆九章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灼痛,那血祭印记已蔓延至第三根肋骨,皮肤下的蠕动感如同有无数细虫在啃噬筋骨。他扶住冷千绝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前阵阵发黑却强撑着不肯倒下:但我知道,这活祭阵背后的,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浑得多。王振声那厮不过是枚棋子,他背后的九千岁魏国忠,所谋划的阴谋之中,一定还有更大的、我们尚未发现的隐秘环节——否则何必把你我都列入献祭名单?

冷千绝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能清晰感受到陆九章皮肤下印记搏动的邪力,那股阴寒顺着手臂直窜心口。他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死结,眼中布满血丝,方才驰援时被杀手划伤的脸颊还在渗血:现在怎么办?你身上的印记比困童们蔓延得快三倍!若真爬到心口...他喉结滚动,硬生生咽下后半句,却难掩声音里的颤抖——三个月前铁血旗三十名精锐死于炼龙丹邪力的惨状,至今仍是他午夜梦回的噩梦。

陆九章抬起头,望向星脉锁方向的目光穿透晨雾,尽管身体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印记带来的阴寒与内力抵抗产生的灼热在经脉中交战,眼神却异常坚定、清澈,仿佛淬过寒冰的星辰:先回星脉锁,集中力量用阳炎晶稳住困童,这是当务之急。他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印记的刺痛让他牙关发颤,至于我身上的印记...嘴角那丝自嘲弧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斩断乱麻的决绝,或许...这正是我们彻底破解活祭阵的困局之钥。有时候,看似无解的死局,若能找准关窍,未必不能转化为绝境中最重要的破局关键。

他此刻还并不知道,这血祭印记的意外出现,不仅是悬在脖颈的利剑,更将是撬动整个棋局的支点。那道在皮下蜿蜒的血色玄武,正以最残酷的方式,将他与某个被遗忘的古老秘密,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星脉锁内,无人注意的角落,陈阿宝怀中那面一直微微发热的护账符突然发出的一声脆响。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缝从符箓右上角蔓延至中心,幽蓝光芒从裂隙中喷涌而出,隐约显露出一行古老字迹:印记同源,钥匙为引,双生血破。字迹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消散。与此同时,陆九章怀中那枚已净化的丙字库钥匙开始发烫,黄铜表面浮现出与印记完全吻合的玄武纹路,钥匙尖端竟渗出一滴殷红血珠,滴落在他胸口的印记上——血珠融入处,原本狰狞的暗红色竟泛起了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