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客气后几人从新落座喝茶。
“说起来也是我家小四性子顽劣才遇到这事儿,前些日子镇上发生了不少事,闹得镇上人心惶惶,原以为不出城就没事了,谁知那伙歹人却进了城!原本家里多番告诫过她出门一定要带上随从,哪知她竟只带着贴身侍婢换了衣裳就出了门!结果好巧不巧被人给盯上了!幸好没事...唉!”
吴员外至今想来仍是后怕不已,要知道从历捕头审讯之后的结果来看,此前那些在城外丢失的姑娘都没落到好下场,不仅失了清白还被卖到了其他地方的青楼里,有两个还因羞愤寻了短见,其余几人找不找得回来还两说,即便找得回来,只怕等待她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这伙歹人虽只抓到四个,不过想来应是不会再在南水镇犯事了,可其余几人仍然逍遥法外,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抓捕归案。
即使吴员外没有说具体经过结果,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每个人都是一脸沉重。
“吴公子,不知那位姑娘如何了?”沈依依开口打破沉寂。
吴仁富赶忙回道:“那姑娘是镇上附近村子的,昨日下午人醒来后就派人送回去了,想来无事...”
沈依依深深看了他一眼,吴仁富紧了紧拳头,想到小厮回来回禀见到的情景,他心里没底。
自家小妹是早上才走失也是自己亲自救回来的,而且因她穿着男装无人知晓她的身份,自家也已经打点过了,料想绝不会有人知晓,而那姑娘虽也是早上丢的,可是送回去时她的家人却丝毫不关心,只一味询问小厮是哪家的,自家女儿是不是被哪家富贵公子污了清白才送回来的,最后因着讨不到好处还把那姑娘给打了一顿...
沈义堂见着沈依依神情叹了一口说道:“个人有个命!遇到这样的事能回家已是万幸,其他的强求不得!”
“沈叔,我知道!”
沈依依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有些悲哀,看吴仁富的神情便知那姑娘回去以后并不被家人待见,好不容易被救下捡回一命,可是回去之后还要面对来自亲人的恶意和他人的揣度冷眼,她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吴员外呷了一口茶后开口缓和气氛:“沈姑娘,听说你们村里在卖炭,不知生意如何?”
“劳吴员外挂心!村中虽在卖炭不过也就才十来日!目前倒是尚可!还要多谢沈叔为村里介绍了不少生意呢!”沈依依说着起身向沈义堂福了一礼。
沈义堂摆手:“不过举手之劳!反正都是要用的!倒是你这丫头,要不是上次你三叔他们吆喝,我还不知你教了村里人烧炭卖炭!有什么是事也不知道来知会一声,难道还怕我买炭不给钱不成!”
众人一听沈义堂这玩笑之语尽都笑了起来。
虽是玩笑话,不过由此,吴家父子也进一步知晓了沈依依并非是攀附权势之人,更不会利用手里这些关系为自己谋利。
一番交谈,几人从几个歹人聊到村中卖炭的生意再到沈大山的婚事,最后吴员外让村里人每五日送一次炭去吴家,另外镇上的吴家族亲也都让村里送碳,七七七八八算下来,每五日光是给吴家人送碳就超过一千斤,沈依依知道这是吴员外从中所为,虽是钱货两讫的买卖,不过这样的大户肯定是有指定人送碳送柴火的,如今能得到这一大笔生意让村里人都多挣钱,她心里高兴,也是十分真诚道谢。
临走前吴员外还说到时候要来喝沈大山的喜酒,沈依依也没拒绝,热情相邀。
马车上,吴员外再次叮嘱。
“经此一事,小四出门你这个当兄长的可得看紧些!这次是遇着沈姑娘了有惊无险,若是再有下次,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爹你放心,府里我已经吩咐过了,我这边也着人去寻几个会武的家丁回来,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嗯,如此便好!”
吴员外看着儿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大,你可千万记住我们家的祖训,仁在前商在后,莫要本末倒置!这次若不是我们家从不曾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度过这一劫!
还有那沈家姑娘,虽是农家出身,可是不难看出其是个有想法也是有傲气的,你二叔的话你也要记住,别什么都想着用银钱解决,别到时候得罪了人不自知为家里招来大祸!我们家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可别让先祖们的心血毁在我们手里!”
说道此处,吴员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为父知道你也有诸多不易,可是身为长子这也是你必须要承担的,你二弟...唉,你三弟性子张扬,你也得多提点着点,好在你几个庶弟都是听话的,就算日后难成大器,想来也是能帮衬你一二的,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手中,凡事都要多看多思,别叫人钻了空子。”
吴员外语重心长提醒,如同当年父亲历练自己时的谆谆教导。
“爹放心,儿子一定谨记爹的教诲!日后行事定会思虑周全!看顾好弟妹!”
吴仁富颔首作揖,吴员外满意的将他扶起。
“坤儿的学业你也得多上心,纵然我们家不能科举入仕,也不能因为胸无点墨辱了家门!”
吴仁富点头:“爹放心,儿子明白!爹,倒是三弟也老大不小了,他这婚事...外面不少人风言风语,时日长了恐是于他不利!”
“唉!”
吴员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老二虽成了亲可是连洞房都没入就跑了,离家两年至今未归,老三如今都十七了,早已到了说亲的年纪,偏他谁都看不上,议了几次亲也被他给搅黄了,外面的传言他早有耳闻,说什么老三是个断袖,真是胡说八道!
小四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自小跟在老三后面跑有样学样,还说什么‘三哥不成亲我也不嫁’,最可气的是居然说‘凭什么女儿家就一定要嫁人’这种话,除了眼前的大儿子,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父子俩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听着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的咯吱声,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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