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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子憋闷在胸口的烦躁郁结之气,竟奇迹般的消散大半。

他看向云知夏的目光,变得更深沉,也更...

复杂。

“陛下感觉如何?”

云知夏收回银针,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尚可。”

皇帝缓缓坐起身,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气息却比方才平稳许多。

云知夏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声音平静。

“陛下,此毒虽解,却非一劳永逸。”

“邪气已入骨血,想根除,需长期调养。”

她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龙榻上的皇帝,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而这邪气的源头,并非在您体内。”

“而在...这朝堂之上,后宫之中。”

“一日不除,您便一日,不得安宁。”

邪气的源头,在朝堂,在后宫。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宸贵妃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下意识看向裴砚之,却见对方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云知夏说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疯话。

可裴砚之那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却早已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根根泛白。

这个女人...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胆,还要聪明!

龙榻上,皇帝的脸色晦暗不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猜忌跟权衡。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打量着云知夏。

这个女人,像团迷雾,他看不透。

但他知道,她是一把好刀。

一把足以用来,劈开眼前这潭死水的利刃。

“说下去。”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听不出喜怒。

云知夏俯下身,磕了个头,姿态谦恭到极点。

“陛下,臣女不敢妄言。”

“臣女只知,医者仁心,要医病,更要医根。”

“您龙体内的邪气,是外邪入侵。要是不找出这邪气的源头,斩草除根,即便是华佗在世,也只能是扬汤止沸,无济于事。”

她没有点明任何人,却把矛头,精准的指向了皇帝心中最忌惮的那两个人。

宸贵妃跟裴砚之,一个后宫干政,一个权倾朝野。

他们,才是皇帝心头,那根拔不掉的刺。

“好,好一个斩草除根。”

皇帝忽然笑了,那笑声在空旷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云知夏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欣赏。

“云知夏,你想要什么赏赐?”

来了。

云知夏心中一凛。

她知道,这赏赐,才是真正的考验。

要得多了,是贪得无厌。

要得少了,是故作清高。

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两个孩子,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

“回禀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不安。

“臣女一介草民,能为陛下分忧,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再求其他。”

“只求陛下,能看在臣女今日斗胆进言的份上,赐臣女母子三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哦?”

皇帝挑了挑眉,“朕已封你为康乐夫人,这宫里,殿宇楼阁,何处去不得?你想要哪座宫殿,只管开口。”

宸贵妃的指甲,几乎要掐断。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竟能得陛下如此青睐!

云知夏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陛下,臣女自知身份卑微,蒲柳之姿,不敢与宫中各位娘娘争辉。”

“这后宫,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却也...是最大的牢笼。臣女怕,住不惯。”

这话说得,既是自谦,也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拒绝成为皇帝后宫中的又一个玩物。

“那依你之见,想住哪儿?”

皇帝的语气里,带上了玩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云小墨,忽然开了口。

他从云知夏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一本正经的对着皇帝,拱了拱手。

“皇上伯伯,我娘亲的意思是,宫里太大了,光是打扫屋子的下人,每天就要花费不少银两,太浪费了。”

他的小算盘,又开始打得噼里啪啦响。

“我算过了,住宫里,每天的吃穿用度还有人情往来,至少要花费五十两白银。可我们云心堂跟慈幼局,每天的进项,刨去成本,也不过三十两。这笔账,不划算。”

他顿了顿,小脸上满是严肃。

“所以,我们想找个...性价比高一点的地方。”

“性价比?”

皇帝被他这新奇的词儿逗笑了。

“那你说说,这京城里,哪儿的性价比最高?”

云小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飞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顾晏尘,随即大声说:

“京兆府!”

满堂皆惊!

连一向波澜不惊的顾晏尘,在听到这三个字时,那握着卷宗的手,也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萧珏那张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得能滴出水来。

京兆府?

那个姓顾的死人脸的地盘?

这个女人,她宁可选顾晏尘,也不肯回他的靖王府?!

一股无名火,混着浓烈的醋意,直冲天灵盖,烧得他理智全无。

“胡闹!”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云小墨却好像没看到他要杀人的眼神,自顾自的解释道:

“京兆府地处城中,离我们云心堂跟慈幼局都近,方便娘亲照看生意和那些孤儿。”

“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小脸上露出狡黠,“京兆府是官府衙门,代表的是大乾的律法。我们住进去,就是住在天子脚下,受王法庇护。那些想害我们的坏人,再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敢跟整个大乾的律法作对。”

云小暖也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拉着云知夏的衣角,小声说:

“娘亲,那里有好多好多的正气,闻着可舒服了,比宫里那些冷冰冰的味道好闻多了。我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

兄妹俩一唱一和,把理由说得天衣无缝。

皇帝看着这两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再看看底下那三个脸色各异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性价比!”

“好一个王法庇护!”

他笑得前仰后合,连胸口的憋闷,都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