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呈衍有些失落，却没有勉强她。
现在的状态，他已经很满意了。
封呈衍换了个姿势把她搂在怀里，“好啊，我听着。”
“软软跟存希今天在学校跟人打架，有小朋友骂他们。”
野种这两个字，陆宁溪说不出口。
她想过了。
孩子是封呈衍的，这件事还是没必要瞒着。
最开始不想说，是她有私心。
可她已经跟封呈衍结婚，再瞒着两个孩子是他的也没必要。
前些天她就想告诉他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说。
今天孩子们在幼稚园跟别人矛盾，也是因为她隐瞒了这件事。
是该早点说清楚了。
不管怎么样，她希望孩子们能健康快乐没有包袱的成长，不要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学校里有些风言风语，对孩子们不太好，所以才会有冲突。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的错。其实软软跟存希……”
陆宁溪想告诉他真相。
可真要说出口的时候，却有些难。
“软软跟存希是我们的……”
封呈衍看得出她说这些话时有些艰涩，他吻住她的嘴唇，“我知道他们在学校的事情。”
“他们不是野种，说那些风言风语的人，明天一早就不会出现在学校里。我会给他们的成长营造一个最健康的环境。”
封呈衍没把陆宁溪的话往深了想。
他脑子里一直装着她今天的异常，还有那个让孩子们喜欢的帅气景老师。
“听软软说，还有个姓景的男老师经常帮他们？”
封呈衍抵着她的额头，问她，“你今天，有见到吗？那个男老师很帅么，有多帅。”
提起景湛，陆宁溪一时间忘记了刚才要说孩子的事情。
她脑子又开始嗡嗡的响。
她抱紧了封呈衍的腰，埋首在他胸前，“我见到了，那个人叫景湛。”
“他跟景湛长得一模一样……他也认识我的，可他说，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景湛。”
可他分明就是景湛的样子。
他为什么不承认。
“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梦，那个说我认错人的景湛在现实中压根没出现过，可能是个幻觉。又或者是我记错了景湛的模样，那个人只是恰好和他同名。可我回家去翻了景湛的照片，是他啊……可他说我认错人了。”
陆宁溪声音艰涩，“可我又希望他还活着……封呈衍，我心里很乱。”
封呈衍顿了顿，随之翻身将她卷到身边。
被子牢牢缠住两个人的身躯。
所以，她今天的异常是因为景湛。
因为那个已经死了的景湛。
即便只是出现一个相似的人，也能把她的心弄的七零八落。
封呈衍欺身而上，指尖扯开浴袍的腰带。
身体的温热纠缠在一起。
陆宁溪掌心贴住他的胸口，拉开了距离。
她拒绝了他的求欢，“我不想……”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掉景湛，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她亏欠了景湛太多，如果景湛还活着，她的爱都给了封呈衍，又能做什么去补偿景湛？
陆宁溪说，“封呈衍，我的心很乱。”
封呈衍顿住，没有再继续。
吻过她的眉心，将她搂入怀里，便再也没了别的动作。
他说，“我知道了。”
不可能不失落的。
他以为她们现在的感情已经很坚固了。
可她还是很在意景湛么……
封呈衍抱紧了怀中的女人，“我会查清楚这件事。”
查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景湛还活着。
……
中午的阳光是一天中最耀眼的。
即便是墓园，也能被光芒驱散所有阴霾。
景湛的墓碑前，男人蹲下身，放下了怀中的鲜花。
他指尖摩挲着墓碑上的人，男人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哥，我来看你了。”
“说起来还是很讽刺，你死了之后，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见面。”
当年景湛母亲被强之后意外怀孕，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
她是不会养那两个孩子的，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是母子，更像是仇人。
姥爷姥姥养不活两个孩子，便送走了一个弟弟景澈，只留下了哥哥景湛养着。
虽然没有养在一起，也没有人再提及那个被丢掉的孩子，可景湛跟景澈两兄弟却一直有在私下联系的。
这是两兄弟之间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真正在意过他们的是否活着，过的是否幸福。
仅仅只是养大他们，那些人都觉得他们是累赘。
明明拼命向他们索取养育的回报，却又不允许他们光明正大的存在。
他们两兄弟是唯一互相支撑彼此成长的的人。
所以，景澈知道哥哥的一切。
他知道哥哥喜欢过那个女孩子，也知道哥哥为了那个女孩子愿意打破底线回景家。
景湛是学经济的，他性子温柔，想着将来赚钱容易些。
想给姥爷姥姥将来的生活过的好一点，他似乎并不记恨生下他的人把他当垃圾一样丢下，姥爷姥姥的嘴里也总是骂着他拖油瓶。
景澈是学医的，他性格一直冷静。
他并不能理解景湛所谓的爱和信念是什么，可景湛开心，他便没什么所谓了。
可是……景湛死了。
失去联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景澈从边城赶到临城，才知道哥哥没了。
他想过报复的。
可是却听说那个女人跳楼了。
那她应该是很爱哥哥的吧……
景澈偷偷去看过一眼那个女人。
第一次见她时，在公园里。昏迷半年后醒来的她像是个三岁的孩子。
单纯又傻乎乎的，什么人都能欺负她。
被人欺负了就会鼓着脸，还很执着的要跟人理论。
那时候的景湛觉着她还怪可爱的。
忘记一切，失去记忆，已经算是她的报应了。
至少，哥哥的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留下痕迹的。
会有一个人因为哥哥的离去永远的残缺。
只要那个女人一直傻着，那哥哥的离开便是所有人心里的痕迹。
封呈衍这样守护她也恨煎熬吧。
他深爱的女人疯了，心里也只有哥哥。
谁也别想好过……景澈觉得很公平、
可是后来，她居然跟封呈衍结婚了。
她恢复记忆之后还是跟那个害死哥哥的男人在一起了。
一家四口幸福快乐，好像哥哥从没存在过似的。
凭什么呢？
那哥哥的死亡岂不是没有了任何意义。
景澈不会允许哥哥被这个世界遗忘，更不会允许罪魁祸首幸福的遗忘。
所以，他拿了景湛的身份证，留在了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