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言喷完水。又急忙抽了纸胡乱的给他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你们平时玩的这么刺激。”
封呈衍不耐烦的推开他，直接跑去陆宁溪面前。
他半蹲着，认真又别扭的解释，“你不能这么叫我的。”
她歪着头看他，眼神清澈，“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他顿了顿，没法解释，只能说，“你叫我的名字就好，还记得吗，我叫封呈衍。”
她觉得委屈，“可是软软跟存希都这样叫的。”为什么她不行。
小存希爬到她边上来帮着解释，“因为你是妈妈呀，爸爸是我们的爸爸。”
陆宁溪瘪嘴，“那我爸爸呢？”
这次，软软跟存希也疑惑了。
“对呀，那妈妈的爸爸呢？”
“为什么妈妈没有爸爸？”
陆宁溪脆弱的心脏接连遭遇暴击，清澈的眼里开始泛起了水光。
为什么她没有？
封呈衍：“……”
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反正，以后只能叫我的名字。”他温柔的触碰着她的小脑袋，“宁溪，我真的不是爸爸。”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那你是谁？”
封呈衍一噎。
他是她的谁呢？
明明谁也不是，还是她讨厌的人。
靳少言见状，立刻凑了过去，“是你老公。”
“老……公？”她有限的记忆里面，似乎从没有出现过这个词。
“对！小宁溪真聪明。”靳少言得逞的笑了，“以后不能叫爸爸，要叫老公。”
“哦。”她似懂非懂的点头，“老公。”
封呈衍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原本是想着等她恢复会让她选择未来的，可是，当靳少言骗着她喊出老公的时候，私心再次冒出来。
他还是放不下。
到底还是没有否认，鼻腔轻轻发出一声低哼，“嗯。”
得到回应后，她仰着脸笑了。
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谁一般。
没有爸爸也没关系，可她有老公啊。
封呈衍却被她的笑容刺的心脏发麻，他忽然抱住她，虔诚的亲吻她的发顶。
我是封呈衍，宁溪。
这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心里拼命的想要对她说这些，可到底还是不敢说出口。
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在吻她时总是习惯性落泪。
……
陆宁溪跟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两个小家伙满两周岁时，封竞跟封呈衍统一觉得可以把他们送去学前班熟悉了。
可陆宁溪的世界里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每天陪她最多的两个孩子忽然就长时间不在了，她变得焦躁，不安。
闹脾气时也不好哄了，还总是莫名的哭闹。
两个小家伙上了学前班之后接触到了更多的东西，回家时，他们的话题，陆宁溪已经变得融入不进。
她有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不理解。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世界又好像塌了一个角，然后无数的流沙开始塌陷。
她总是会趴在窗口看外面，期待软软跟存希放学回来陪她。
然后，露出茫然又难过的眼神去看封呈衍。
陆宁溪不止一次的问过他，“我可以去上学吗？”
他摇头，她就会难过的哭出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封呈衍用了漫长时光养大的快乐小宁溪逐渐消失了，现在的她总是会很难过。
这种情况只有在封竞来时才会得到缓解。
她会抓住封竞的手，渴望又真诚的看着他，“玩。”
直到拉着封竞坐下，跟她一样掌心抓满积木才会露出笑容。
封竞摸了摸小宁溪的头，“宁溪可以告诉哥哥吗，为什么最近总是不开心？”
她专心的玩着积木，眼神空荡荡的，“不知道。”
封竞声音温柔，“那要怎么样才能开心呢？”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上学，和软软存希一起。”
封竞摇头了。
陆宁溪的情况，如果去上学只会被所有人嘲笑。
他和封呈衍可以为她独立建造一座幼儿园没有关系，可是，他们控制不住人心。
总有些难听的话会传到她耳朵里，到时候，只会更坏。
“抱歉宁溪，这件事不行，宁溪还想要别的东西吗？哥哥都给你买。”封竞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
封竞的手很柔软又很温暖，陆宁溪很喜欢这种表达亲密的方式。
因为她知道，靳少言来时总是会捏软软。
靳少言喜欢软软，才捏她。
可靳少言从来都不捏自己，还离自己远远的。
只有封竞会轻轻的碰一下她的脸。
那就代表，是有人喜欢她的。
所以，即便被拒绝了出去上学的要求，她也只是难过的下头，小声说，“不要了。”
她什么都有。
家里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封呈衍总会给她变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那就开心一点，好不好？”封竞柔和的抚过她的脸颊。
她忽然想起什么，咧唇朝他笑了，“和你玩，开心。”
和封竞玩，她会开心。
站在一旁的封呈衍心里打翻了醋缸。
酸的要命，却也只能忍着，继续保持沉默。
封竞看了他一眼，了然的笑了，“醋味要飘出别墅了，酸到我了。”
被他调侃，封呈衍更酸了，“酸也忍着，我这也忍着呢。”
封竞笑意更浓。
他继续陪着陆宁溪搭积木，她也终于能有一段开心的时光。
其实封竞心里都明白，陆宁溪现在的好感和开心并不代表她多爱自己。
不期待封呈衍的陪伴也并不是因为他不重要。
而是在这半年来，封呈衍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她习惯了封呈衍的陪伴，而自己是忽然出现的惊喜，是偶尔给的奖励。
所以，现在的陆宁溪喜欢和他玩。
也喜欢，他这个“哥哥”。
被漫长时光荡涤后的爱，更多的是没有圆满的怅然。
面对现在的陆宁溪，封竞还是可以舍下很多东西。
如果她愿意，他也还是可以替代封呈衍照顾她一辈子。
封竞想，到底还是喜欢她的吧。
只是，岁月煎熬可以冲淡一切，任何感情都会被时间磨平，变得不再炙热浓烈。
他现在能轻易交给陆宁溪的承诺，不过也只是一句，“宁溪要快乐一点，等你长大，哥哥带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