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和伊泽瑞尔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们回忆起第一次与锐雯相见,她就恳求过,不要对其他人泄露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恕瑞玛的行走途中,他们也大概猜测过锐雯与诺克萨斯有所牵扯。这种时候,当然是不会向德莱厄斯吐露一枝半节了。
“我们答应了对方不能说。”崔斯特想了想,决定以实情相告,“希望你能理解。”
德莱厄斯抿了抿嘴,大概是没想到会被如此直截了当的反驳。不过他也没有露出不豫的神色,反而淡淡笑了笑:“我能理解。”
崔斯特没回答,他在观察德莱厄斯的神色,思考怎样回答,对锐雯的影响会最小。
而且,就算以一个赌徒的敏锐直觉来看,他也能感觉到,德莱厄斯对锐雯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这样吧,我换一个问题。锐雯她还好吗?”德莱厄斯道。
崔斯特愣了一下,仅这一瞬间的出神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不能再装傻下去了。
他又看了伊泽瑞尔一眼,伊泽的想法跟他相似,崔斯特道:“还可以。”
“锐雯是诺克萨斯‘血色精锐’的一员,这支队伍的名字你应该听过,是我们诺克萨斯城邦最顶尖的一支战斗力。”德莱厄斯道。
崔斯特点了点头。
“锐雯十二岁那年,我从童子军的教官那里听到她的名字,前去试探她的深浅,那个时候她就让我非常惊喜。在我的提拔之下,十六岁锐雯就成了‘血色精锐’举足轻重的力量,并且很快成为了‘血色精锐’的名义队长,与泰隆同级别。足有十年时间,她都是诺克萨斯王牌的战斗力之一,直到三年前,她前往艾欧尼亚执行任务,再也没有回来。”
德莱厄斯说完这些话,仰头喝尽杯中酒,长长叹了口气:“在诺克萨斯,临阵脱逃是违反军规的,如果锐雯已经就义,那我们会以烈士的礼节对待她,可是如果她还活着……”
“你想要把她带回来吗?”崔斯特道,“劝你不要这样做。”
德莱厄斯霍然放下酒杯,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崔斯特,这样锐利的眼神,让崔斯特的心中有点发毛,但他还是强撑着让自己与德莱厄斯对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德莱厄斯先放下了架势,苦笑了一下。
“我是想过把她带回来,但是现在我放弃了,所以不用这么看着我。”
“你找我们问她的事情,而且特意回避卡特,我知道你不会对她有恶意。”崔斯特毫不相让。
一瞬间,德莱厄斯似乎想要摆个架势,但接着他又笑了出来:“说的也是,果然你是赌王啊。”
崔斯特稍微勾了下嘴角,算是接受了这个表扬。然后,静待德莱厄斯继续下文。
“我对锐雯,已经超出了普通的长官对下属的情感,也许是因为我一手把她带起来,她如果能过得好,对我来说,就比什么都强了。在她出发之前,我巧合遇到了她,但是那时候她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也就随她去了。说实话,锐雯小的时候,一直缺乏人类基本的情感,我知道早晚会有爆发的这一天的,她既然选择不回来,说明她在外面过得更好,那……也不坏。”
“那么,你是放弃把她带回军中的打算了?”崔斯特道。
“飞出樊笼的鸟儿,既然能快乐的活下去,就任由她去吧。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有一个阻碍。”德莱厄斯道。
“你说。”崔斯特道。
“锐雯被乐芙兰所用,必定是有把柄被她捏在手中。你们既然和卡特很熟,应该也知道乐芙兰和我们的大概状况。那么,锐雯的处境,你应该也能想到的吧?”德莱厄斯道。
“乐芙兰擅长搬弄权术,手中的棋子也必定会物尽其用。锐雯不但是身手出众的战士,更深受你的宠爱,这一点既然你肯告诉我们,乐芙兰也不会不知道,她不会只逼迫锐雯替她去一次恕瑞玛就够的。”崔斯特道。
“没错,而且以乐芙兰和我的关系,她逼着锐雯来杀我,也不是不可能。”德莱厄斯道。
“那,你觉得她会杀你吗?”崔斯特问道。
“不会。”德莱厄斯道,“但是,乐芙兰必定会有逼着她这么做的手腕,我虽然有自信,但是也不能看着锐雯受到这么痛苦的考验。”
“那么,需要我们做什么?”崔斯特道。
“等我得到更多消息后,我会派人通知你们。这种事情,必须要见招拆招才行得通。”德莱厄斯道,“总之,锐雯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们了,但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就是关于血魔。”
“我们在出发前见过血魔一次。”崔斯特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比那个时候更严重了一些,不过血魔主要肆虐的地点在城郊,所以还没有引起城中心的大面积恐慌。但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只怕引起恐慌也不远了。”
提及此事,德莱厄斯的脸色就阴沉下去。
“血魔的事情跟黑魔法无关,这件事我也和卡特说过。”崔斯特道。
“我知道,卡特已经转告了我,而且,我也以这个为基础进行了调查,这正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德莱厄斯道,“我已经大概了解了血魔的真实身份,希望你们前去讨伐。”
“已经摸到血魔的真身了吗?”崔斯特不无惊讶的问道,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对德莱厄斯的反感之情淡了很多。也许立场不同,但这个人是个可以交流,而且相当睿智的高官啊。
德莱厄斯点了点头,从袖口取出一份卷轴,是一张诺克萨斯城邦,以及附近森林的地图。
“这里是一座庙。”德莱厄斯指了指城邦东侧,山林之中的一个标记,“诺克萨斯的郊外一直有一些隐士在修炼,这些事情,一般我们也不去管。但是,经过调查,现在我们是可以确认了,血魔的真身,正是之前在这座寺庙中修炼的一位僧人。”
“他中了邪吗?”崔斯特道。
“尚不清楚。”德莱厄斯道,“不过,我的人倾向于认为他成为了一名‘血术师’,也就是一种邪术。这件事情,就需要靠你们去查清真相了。”
德莱厄斯站起身,冲着崔斯特和伊泽瑞尔行礼:“讨伐东面寺庙中,名为‘弗拉基米尔’的血术师,还诺克萨斯人民以平顶生活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尽力而为。”崔斯特接过卷轴,严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