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相当深了,以往这个时候崔斯特绝对已经睡觉了,可是今天他却还坐在窗边,看着月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艾克问道。
“我都不知道你平时可以熬得这么晚。”崔斯特没有立刻回答艾克,反而说了这样一句话。
“啊,对我来说休息不是那么重要。”艾克淡淡笑了笑,“可能时间卷曲器用多了,我的身体还是出了点问题。”
“这样。”崔斯特应了一声,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看外面,是不是满月了?”
艾克看出去,窗外圆月低低的悬着,好像要从枝头压下来一样,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崔斯特这个问题的含义。
尽管一向喜欢月色,可是这一夜的月亮,却带着一种让人难过的压迫感。
“月亮是一面镜子。”崔斯特说道,“它可以预示祸福吉凶,也不能说是预示,而应该是‘现世的一种反映’,从古至今月亮都被当做占卜的重要一环。今夜的月色腥红,泛着妖异之气,我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月亮,还是暗影岛死灵现世的时候了。”
“暗影岛?”艾克倒吸了一口凉气。
相比虽然非常可怕,但至少是个实体的海克斯科技,瓦罗兰大陆上流传的黑暗传说“暗影岛”无疑更可怖一些。
“是啊,虽然严格来说,那不完全是一段黑暗的记忆。”
说出这样的话时,崔斯特的眼中流露出悲伤之意,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多了,那时在诺克萨斯的庭院里,伊芙琳出现才让伊莉丝摄人精血的阴谋没能成形,而现在时过境迁,那个人更是早已不见。
艾克屏住呼吸看着崔斯特,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崔斯特会相信自己,之前虽然他一直在努力自证,但其实心里很没底,崔斯特这样的全盘接纳固然让他感激,也多少有点怀疑。
原来,他也是同样的人啊,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但这种痛失所爱的悲伤,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作假。
“你和暗影岛也有渊源吗?”艾克试探着问道。
“这件事不重要。”崔斯特笑了笑,“但是毫无疑问,这红色的月亮是非常不祥的预兆,只不过我不能确定,它究竟只是在预兆悲剧的现世,还是暗影岛的死灵之力才能将月亮染红?”
“你的意思是说……暗影岛可能也参与了这次作战吗?”艾克失声道。
“我不是占星师,只能从月相中看到这一点东西了。”崔斯特说道,“但是这样已经非常不妙了,恐怕今晚咱们没法休息了,我去叫上格雷,咱们准备去皮城警备大楼吧。”
“好。”艾克说道。
十分钟后,皮城警备大楼外。
已经取得了特殊进入资格的三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半夜的警备大楼外也只有两人值守,这样的安静反而让人越发不安。
“直接去二十三楼,杰斯说他会一直在那里。”崔斯特说道。
乘坐升降梯到达二十三楼,轻车熟路的走到杰斯的办公室,门大开着,而此时的杰斯也正在凝望着月亮。
听到崔斯特他们的脚步声,杰斯回过头来,微微愣了一下,神色便严肃起来:“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交换了一个眼色,看到杰斯还在这里值夜,多少是让人安心的,之前大楼那寂静的样子,甚至让人担心是不是皮城的防卫疏忽到近乎为零了。
“没有什么明确的预兆,就是我感觉很不安。”崔斯特说道。
“我明白,我刚才也在犹豫是不是要去联系你们。”杰斯说道,“是因为月亮吧。”
崔斯特点了点头:“腥红之月是大凶的预兆,今夜的月色又格外妖异,让人很难放下心来。”
“我曾经听人说起过,唯有黑魔法的血腥之气能够染红月色,‘诡道’一派行事一向不端,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和黑魔法有所勾连。”杰斯咬牙道,“黑魔法这种东西和普通魔法不同,汲取人的血肉灵魂就会变得更强,如果祖安那边有黑魔法师的话,恐怕……”
“恐怕前线就危险了。”崔斯特接口道。
即使已经想到了这里,崔斯特明确说出的时候,杰斯的脸色还是一变,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我会立刻通知蔚和凯特琳,前线时刻准备作战,另外希望你们前去支援,不过我这里也需要加派一个人手,以保证后方避难所和铁脊山脉的安全。”
“既然这样的话我留下来吧。”格雷福斯说道,“如果真的有黑魔法师的加入,崔斯特作为传统魔法师,也许还有一战之力。”
“好。”杰斯说道,“我稍后会联系黑默丁格,通知他尽快完全启动城防,还有铁脊山脉那边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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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特和艾克在夜色中打马狂奔。
虽然说皮尔特沃夫不过是一个城邦,在城市中的大路上奔跑也不需要耗费什么体力,但是皮尔特沃夫确实是一座不小的城市,即使骑马想要到达前线也需要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冬夜的寒风吹在崔斯特的脸上如同刀割,但他却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事,他的心远比这夜色中的寒风还要乱。
如果杰斯说的是真的,“腥红之月”意味着黑魔法师出现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暗影岛也参与了这次的事?
那么,比尔吉沃特的庄家,那个名叫“天使”的美丽女人会不会是暗影岛的人?
实话说,虽然很有嫌疑,但是崔斯特又知道她应该不是,在艾欧尼亚那次“净化”仪式之后崔斯特的左手臂吸收了伊芙琳体内的魔力,实际上对黑魔法有着一定程度的感应了,这时候他的手臂也正在隐隐作痛,正因此他才相信了杰斯的说法。
可是在上次和天使对局的时候两个人离得很近,天使甚至使出了魔法免疫的能力,如果说她真的是黑魔法师,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不透露出一点儿气息,可是崔斯特却完完全全没有觉得她有任何异样。
所以说,参战的黑魔法师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她?
一念至此,身边的艾克忽然喊了一声:“你看天上。”
崔斯特猛然抬头,与此同时,左臂骤然抽痛起来。
猩红的圆月之下,一群乌鸦掠过夜空,黑压压的一片,如同鬼蜮的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