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发生了太多事儿。
皇后的累累罪行,谢晋白的真实身份,都是皇家辛秘。
朝会一散,就以飞速在京城扩散。
莲贵妃被追封为皇后。
谢晋白册封太子,不追究皇后几番谋害王妃之罪,只是断绝了母子情分。
而平王…
念在嫡亲血脉的份上,皇帝网开一面,同样饶了他的性命,只将其贬为庶人,全家流放岭南,不牵连外嫁女。
听见后面六个字,崔令窈心中一定,彻底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她对谢安宁这个嫂嫂是很有认同感的。
不希望她被连坐。
只希望,她能同自家兄长和和美美,相守一生。
唯有子嗣…
…………
崔家这边,惊喜交加。
另一边,谢晋白下朝后,推辞了几桩宴请,径直回了府。
按理说,储君该住在东宫。
但他已经在外头立府多年,住习惯了,并不愿意搬进宫。
尤其,皇后还没被废,凤印还在她手上,内廷听她调动,宫里算是她的地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晋白再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不愿再冒一丝半点的风险。
他冒不起。
肝胆俱裂的滋味,太不好受。
他不想品尝第三次。
整夜没见到人,谢晋白思念满溢,心急火燎回了府。
一进门,就听见崔令窈不在府里,回了娘家的消息。
他当即调转马头,去接自己媳妇。
想见她的心太浓烈,根本顾不上这些天的有意回避。
他到的时候,恰逢午膳时分,崔令窈正陪父母用膳,听人来报太子来了,愣了瞬才反应过来。
太子,是谢晋白。
昌平侯急忙起身,携妻女起身前去相迎。
谢晋白在崔府没有骑马,老老实实的走路。
一边从后院出来迎接,一边从正门往后院走去。
四人在长长连廊上遇见。
才打个照面,昌平侯当即拉着妻子拜倒在地。
谢晋白都来不及拦,就受了岳丈大人结结实实的一个大礼。
他眉梢微挑,看向妻子。
这不能怪我。
他的眼神道。
崔令窈抿唇无语。
夫妻俩对视一眼,谢晋白走到面前,将岳父岳母扶起,道:“日后自家人无需行此大礼。”
昌平侯连连称是。
郑氏慈蔼笑道:“这个时辰,殿下可用膳了?”
她看着这个位高权重,在外头一言九鼎气势骇人,独独在女儿面前脾气称得上温俊的女婿,那是越看越满意。
毕竟,她方才数了数,满京城的世家大族里,再没第三个成婚六年,还不纳妾的男人了。
甚至,这六年里她家闺女还昏迷了三年。
三年啊。
二十一到二十四,血气方刚的三年,她的好女婿都一心一意守着,都不稀得看其他女人一眼。
至于侧妃李婉蓉?
今日早朝不是说了吗,都是皇后逼迫的。
郑氏完全能体谅。
丈母娘眼里的满意,谢晋白看的清清楚楚。
他怔了瞬,道:“刚刚散朝,从宫里出来,还未用膳。”
话说到这里,自然是一同去用膳。
昌平侯吩咐奴仆备膳,又道:“去跟世子说一声,殿下来了,让他过来陪着喝两杯,再去请二老爷,三老爷一同过来。”
贵婿登门,自当款待。
既然款待,又岂有不饮酒的道理。
崔令窈的两位叔叔很快就来了,还带了各自的嫡长子。
唯有崔明睿来的最晚。
到时,已经酒过三巡。
他一坐下,便自罚了三杯。
席间气氛热络,众人言笑晏晏,谁也没扫兴提平王府的事儿。
都知道,平王犯下这样的大罪,能保下谢安宁不受牵连,已经是实打实的网开一面了。
崔令窈这具身体不能饮酒。
但她在现代是尝过酒醉后的微醺滋味的,这会儿在旁边看着他们喝的兴起,不免有些犯馋。
那眼神,真是眼巴巴的,满是渴望。
情人眼里出西施,落在谢晋白眼里,真是哪里都惹人怜爱。
素了多日的身体有些难受,他只觉口干舌燥。
若不是人太多,都要把人捧进怀里,抱着哄了。
他忍了忍,恰逢崔令窈二叔敬酒,当即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清凉的酒液顺着喉管滑下。
谢晋白笑道:“好酒。”
以他的身份,不是谁敬酒都喝的,遑论这么干净利落的饮尽。
崔令窈领情,拿起酒壶,亲自为他续杯。
谢晋白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只管吃自己的,用不着伺候我。”
倒杯酒,他管这叫伺候。
崔令窈心情很复杂,没理他了。
谢晋白还想说点什么,又有人来敬酒。
这次,是崔令窈的二堂兄。
谢晋白同样没有拒绝,端着酒碗又是一饮而尽。
这三年,他跟崔家关系不尴不尬,上回演武场上,没来得及多客套什么,正好借此机会缓和。
对崔家人的敬酒,那是来者不拒,给的是从未给过的面子。
酒空了一壶又一壶,等到午膳用完,已经到了大下午。
天边暖阳渐渐西移。
谢晋白也已经微醺。
宾主尽欢,宴席散了。
崔明睿亲自送他们到府门口。
崔令窈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
谢晋白正要跟上,就见旁边大舅兄朝自己躬身行礼。
“多谢殿下手下留情。”
为的自然是谢安宁的事。
谢晋白道:“窈窈豁出性命也要救的人,我不至于容不下。”
只要谢安宁没有同平王勾结一起陷害崔令窈,那她就能活命。
这是谢晋白唯一的底线。
言罢,他摆手,上了马车。
车帘被掀起。
正给自己倒了杯温茶的崔令窈看去。
见他上来,把手中茶盏递给他:“喝点吧,解解酒。”
谢晋白接过,抬臂,喉结滚动,又是一饮而尽。
有茶液顺着他唇角滑下,被他随手揩去。
明明是金尊玉贵的皇子,也长了一张俊俏锋利,不容冒犯的脸,但他举手投足间总能带着几分痞气。
很粗犷。
很糙。
尤其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身上有淡淡酒气。
车厢小,空气也没那么流通,很快就满是酒味儿。
混夹着他身上的气息,丝丝缕缕往崔令窈鼻腔钻。
她竟没觉得难闻。
反而……
她皱着眉,问:“你喝醉了吗?”
?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