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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体面地走。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慈悲。”

唐欣闻言,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那……还真是多谢大人了。”

“所以,”楚寒直起身,衣袖轻拂,“你是不打算说了?”

“不。”出乎意料地,唐欣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清晰,“我说。”

“首先,是我从什么时候成为拜神教的奸细……”她抬起头,目光穿过窗棂,仿佛望向很远的地方:“从一开始就是。从几年前那个雨夜,您‘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一名奸细了。就连当初进入朝天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唐欣的话令楚寒瞳孔微缩,不仅是因为她那句从一开始就是,更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排除自己猜想之外的其余人中确认了“拜神教”这个名字。

本来不排除有巧合的成分,如今倒也确定了,这个一直以来隐在暗处与他们对抗的神秘组织绝对和几百年前与灼华前辈对抗的拜神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楚寒眸光微凝:“你倒是说得痛快。”

唐欣唇边随即绽开一个苍凉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大人赐我全尸,已是格外开恩。我自然……该知无不言。”

楚寒对此微微颔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行,你继续说吧。”

唐欣闻言,她的声音顿了顿,“我亲手了结师父时,他眼中的震惊,我至今记得。我跟他,我们是一伙的……”

楚寒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你们还真是一群疯子。”

“确实。”唐欣闻言再次苦笑,“为了打进朝天阙内部……在您面前排练了一场师父杀徒,徒弟反杀的戏码,在您眼里可不就是一群疯子吗?”

楚寒不置可否。

“至于为何要走上这条路……”唐欣收回飘远的目光,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凝成一潭死水,“个中缘由,请恕我不能相告。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大人——这些年来,我虽在其位,真正传递出去的消息却寥寥无几。并非不愿,实是您……与我的关系也并非多么亲近。相信这点,您也了解。”

她说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不知,这个答案,大人可还满意?”

楚寒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身为一个奸细,你说你的就好,管我满不满意做甚?”

“因为我也有问题想问大人。”唐欣仰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执拗,“您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楚寒静默片刻,并未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缓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良久才开口:

“一个奸细,倒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她嘴角再次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随即,她转过身,目光如古井般深沉,“只不过……我如何能确定,你方才所言属实?”

“更何况……”她紧接着补充道,“你方才确实开口了,却并未说出真正关键的信息——你的动机,你的上线,拜神教在整个青州的布局……这些,你只字未提。”

她走回唐欣面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给了我一个看似坦诚的姿态,却小心翼翼地守住了所有真正的秘密。那问题来了,是什么让你觉得,仅凭这些真假难辨,且无关紧要的消息,能使你获得这样一个向我提问的资格?”

“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朝天阙的学员,我也没有为你答疑解惑的义务。”

唐欣苦笑一声,迎着她的目光,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近乎释然的笑意:

“大人明鉴。但我能说的,已然说尽。至于信或不信……说或不说,决定权,从来都在您手中。”

楚寒轻轻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聋子。”

唐欣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愕。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吧?”见她疑惑,楚寒继续解释,声音平静无波,“当初你与聋子奉命前往白石村调查‘无上天尊’一事,他察觉到你的不对。回来后他曾向我禀报,说那些村民见到你时的反应很不寻常——他们好像很怕你。”

她缓步走到烛台旁,指尖轻轻拨弄跳动的火苗:“他从来不想怀疑你,就好像我从来不想怀疑你一样,只是事关者大,有些事情不得不怀疑”

话音刚落,唐欣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曾经见过你。”楚寒转过身,目光如炬,“白石村,比这更早的时候。这就是为什么那日公堂之上,那些村民会突然翻供——他们害怕的从来就不是方铭,而是你。”

楚寒凝视着摇曳的烛火,声音低沉而清晰:

“白石村翻供,有疑,从他们反应来看,定然是有人威胁。可你知道,自从‘无上天尊’之事后,便整日闭门不出,能接触到他们的只有负责看守的刘二根,以及奉命前去‘安抚’的你和聋子,再没有其它人接触过他们。”

楚寒的目光发冷,牢牢锁住唐欣的身影。

“白石村翻供,我们早就怀疑内部有鬼。怀疑终究只是怀疑。于是我们设下一个局:让哑巴护送那个看似重要的瓷瓶。我故意放出风声。”

烛火在唐欣骤然收缩的瞳孔中跳跃。

“果然,消息走漏了。”楚寒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讽,“当哑巴回报瓷瓶被劫时,我们终于确定——内奸就在当时知晓这个计划的寥寥数人之中。直到今天证明,你,就是内奸。”

楚寒说到这儿停在唐欣面前,俯视着她煞白的脸:“现在你明白了?从始至终,这都是为你设下的局。瓷瓶碎不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迫不及待地让它碎掉。”

唐欣闻言,身子猛地一晃,她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原来……如此。“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还真是难为大人替我答疑解惑了。”

楚寒却不再看她,只对哑巴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