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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死路尽头,墙后有天!

绝望。

彻头彻尾的绝望。

顾四爷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封死了……他亲手封死了……”

瘸腿李伸手在那个破洞里胡乱掏了一把,满手的红砖灰,冰冷而粗糙。

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完了……真的完了……”

他靠着被火焰熏得滚烫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死路……前后都是死路啊……”

身后,是特勤队员防爆靴踩在碎瓷上的脚步声,是火焰吞噬木料的爆裂声,声声催命。

眼前,是一堵冰冷、坚固,由庄若薇的亲爷爷在三十年前就亲手砌死的墙。

“陈舟!你这个疯子!”

顾四爷将所有的怨毒都投向那个抱着庄若薇,一动不动的人影。

“我他妈就不该信你的鬼话!现在所有人都得给你陪葬!你满意了!”

陈舟没有理他。

他抱着庄若薇,一步步走到那堵宣判了他们死刑的墙面前。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她的身体,又冷了一分,那种冰冷,正顺着他的手臂,往他心脏里钻。

“警告!里面的人听着!”

楼外的高音喇叭穿透了烈火的喧嚣,声音冷硬如铁。

“立刻放下武器,从正门出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这声警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角落里被困的人群彻底崩溃了。

“我不想死啊!”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江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握着刀的手背青筋毕露。

他看着陈舟坚挺的背影,喉咙里压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

“陈爷!给个话!兄弟们就是死,也跟你一块儿冲了!”

陈舟终于动了。

他没理会身后的咆哮,径直走到墙边,手掌抚过粗糙的青砖,划过一道道古老的砖缝。

他又走到那个被砸开的破洞旁,捻起一点红色的砖灰,在指尖用力碾开。

青砖为表,红砖为里。

他猛地抬头,视线在那面巨大的青砖墙上一寸一寸地扫过,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冰冷的,属于“十翼”的金属残片。

跳动的火光下,残片边缘不规则的缺口,就是一把钥匙的形状。

他的手在墙上飞快地摸索,最终停在墙角一块毫不起眼的青砖边缘。

那里,有一个几乎与砖纹融为一体的凹槽。

陈舟将金属残片对了上去。

“咔哒。”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他猛地回头,那双眼睛在火光中爆发出骇人的光亮。

“江河!”

“在!”江河一个激灵。

“别砸了!把那幅画铺在地上!”

江河的手下立刻手忙脚乱地将那幅《八骏图》在滚烫的地面上展开。

陈舟单膝跪地,动作却无比轻柔地,将怀里的庄若薇平放在画卷的中央。

然后,他伸手,从庄若薇贴身的衣领里,轻轻抽出那根用红绳系着的金属长针。

听骨针。

“警告!这是最后的警告!”

“十秒后,我们将强行突入!十,九,八……”

冷酷的倒计时开始了,

陈舟充耳不闻。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画卷上那个毫无生气的女孩身上。

血脉。

共鸣。

这两个词在他脑中炸响。

“瘸腿李!”陈舟爆喝。

“哎!在!我在!”瘸腿李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

“扶她起来,让她靠着墙!快!”

瘸腿李手忙脚乱地照做,将庄若薇柔软的身体扶起,让她冰冷的后背,虚弱地贴在了那面冰冷的墙壁上。

“三!二!一!”

“行动!”

一声令下,数枚催泪弹和震爆弹拖着刺耳的尖啸,从破碎的大门呼啸着飞了进来!

刺目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吞噬了一切!

陈舟在同一时刻,做出了最后的动作。

他将那枚“十翼”的金属残片,作为钥匙,稳稳地嵌入了墙上的凹槽。

然后,他举起那根属于庄若薇的听骨针,作为引信,对着残片旁边,另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孔洞,狠狠刺了进去!

针尖没入。

没有声音。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所有人眼中刚刚燃起的光芒即将被绝望彻底熄灭时。

“嗡……”

一声来自远古的低鸣。

整面墙壁,连同那被红砖彻底砌死的部分,竟开始作为一个整体,向内缓缓沉降。

一股冰冷、潮湿,带着千年尘埃与铁锈水腥的气息,从开启的黑暗中,扑面而来。

一条通往未知的地下暗河,展现在他们眼前。

“行动!”

在震爆弹的白光与轰鸣彻底吞噬雀儿楼的瞬间,陈舟的爆喝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他没有丝毫犹豫,俯身抱起靠在墙边的庄若薇,第一个跨入了那扇刚刚开启的石门。

冰冷潮湿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与身后灼热的火浪形成了生死两重天。

“跟上!”

江河的反应只比陈舟慢了半拍。

他没有跟着冲进去,而是猛地转身,抄起地上那尊砸墙用的半人高香炉,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刚刚冲进来的几个特勤队员狠狠扔了过去!

沉重的香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声砸在防爆盾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特勤队的阵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乱,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两秒钟。

“走!”

江河不再恋战,转身冲入黑暗。

顾四爷被这神迹般的变故惊得一愣,随即被求生的本能驱使,连滚带爬地跟了进去。

“等等我!等等我啊!”

瘸腿李哭喊着,手脚并用,几乎是滚进了石门。

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黑暗的刹那,“轰隆”一声闷响,那面厚重的石墙,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合拢。

最后一道火光被彻底隔绝。

世界,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身后是坚不可摧的石壁,隔绝了火场、警笛和钱向东布下的天罗地网。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只有脚下潺潺的水声,和几人粗重的喘息。

“亮……亮呢?”瘸腿李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空旷幽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谁有亮啊……我操,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啪嗒”一声。

一小簇昏黄的火苗亮起。

是江河点着了他的防风打火机。

火光微弱,却足以驱散一小片黑暗。

他们看到自己正站在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狭窄通道里,通道两侧是半人高的水渠,里面流淌着黑不见底的水。

墙壁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

“这……这是老京城的地下水系……”顾四爷扶着墙,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我以为……我以为早就被填平了……”

“这里不是普通的水系。”

陈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破了顾四爷的喃喃自语。

江河举着打火机走上前,火光照亮了陈舟的脸。

他的脸色在昏黄的光线下冷硬如铁,怀里紧紧抱着庄若薇,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从墙壁上不断渗出的、阴冷的寒气。

顾四爷看着他,又看了看脚下那诡异的活水,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