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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盯着乔伊远去的背影,手指一点点抠着校服口袋的布缝。

额头的青筋跳动,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在笑,可那笑已经完全走形——像是一张被撕裂的假面。

他嘴里不停地呢喃:“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的……我爸说我不会输的……”

声音发颤,脚步却越来越乱。

阳光照在他身上,那副表面风光的躯壳,里面藏着的,是一个快要崩溃的影子。

乔伊他们终于走到校门口。

谁也没有回头。

只有王昭低声骂了一句:“疯子。”

刘小利叹气:“他根本不是疯,是空。”

陈树冷冷道:“外强中干的典型。李东阳那一套,撑着他的自尊,却掏空了他的人。”

乔伊的目光落在前方,风吹起她的头发,语气冷却坚定:“他不是唯一一个被那套把戏弄变形的人。只是,我们不会。绝对不会。”

四人继续往前走,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身后,校园广播里正播放着《再见》——“人们都要学会告别,即使不被祝福。”

风吹过,那曲调在空旷的操场里回荡,像是为那个空洞的李鹿,做的最后一首挽歌。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校门外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

乔伊、陈树、王昭、刘小利并肩走出铁门,背后是播放着《那些花儿》的校园——

他们没有回头。

刚走出不远,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出现。

马星遥。

他手里夹着复习资料,身上仍是那套整洁的校服,

眉眼间有些疲惫,也有一丝不自然的笑。

四人脚步顿了几秒。

陈树最先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刘小利的眼神冷冽,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王昭直接转头看向马路另一侧,那一瞬间,空气都僵了。

只有乔伊——依旧那样平静。她看着马星遥,语气淡淡的,却像在回忆从前:“复习得不错,这几次月考都在前三。准备报考什么大学?”

马星遥愣了愣,勉强笑笑:“桐山大学,物理系。”

乔伊的笑更淡了些。“挺好,那可是——李东阳的根据地。”

气氛瞬间又冷了一层。

风吹过,卷起几张毕业照的纸屑,在几人脚边打着旋。

马星遥低下头,声音里透着一种无力的解释:“那你们……怎么办?何必呢?斗不过李东阳的。”

这句话刚落地,王昭就像被戳到了伤口。“怂包。”

陈树接着冷声一句:“软蛋。”

刘小利咬牙:“和李鹿一样,让人看不起。”

这三句话像三根针,扎在马星遥的心上。

他没反驳,只是抿着嘴,手指死死攥着书页。

良久,他低声说:“你们不懂。”说完,转身走了。

他走得有些快,背影僵硬,像是在逃。

四人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影子,谁也没有再开口。

那是他们曾经的朋友,一起在井下拼命、救过人的伙伴。如今,却成了李东阳的棋子。

不远处的台阶上,张芳一直在看。

她抱着书,目光平静,像是在看一出人间的剧。

等马星遥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走下来,轻声说:“人和人的距离,不是立场隔出来的,而是恐惧。”

众人看向她。

张芳继续说,语气温柔而疏离:“他怕失去未来,你们怕失去信念。可怕的不是谁变了,而是没人能承认——自己也在改变。”

乔伊低下头,没说话。她知道张芳这话,说得太对。

每个人都在被逼着选择,只是他们还在拼命坚持“别变”。

风从校园方向吹来,带着最后一丝夏天的味道。

张芳看着远方,喃喃自语:“哲学告诉我们,选择本身没有对错。但历史会记住——

谁曾经在风暴里,不肯低头。”

四人沉默。

那一刻,他们忽然觉得,张芳并不疯。她只是看得,比他们更远。

午后的阳光烫得刺眼,

校门口人来人往,卖冷饮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乔伊四人正准备离开,却偏偏又撞上了高171班的“三巨头”——那三个平时霸占年级前五、嘴比脑快的家伙。

“哎,我说几位——”带头的男生叼着棒冰,阴阳怪气地笑,“怎么回事啊?逃避高考?不报名?怕考砸了没脸见人?哈哈哈哈——”

旁边两人立刻跟着起哄:“对啊,去年吹那么狠,结果这就不考了?”

“啧,这叫——硬撑没用,怂得及时。”

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像是看一场好戏。

刘小利原本低着头,可这次,他的拳头一点点收紧——那种压抑了太久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们三个——再说一遍?”

那三个对视一眼,不以为意地冷笑:“怎么?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太子’?呸!”

刘小利没忍住,一拳直捣过去!

拳头砸在脸上的声音清脆,对方踉跄后退,眼里全是怒火。

“草你——”剩下两人立刻围上来。

陈树冲了过去,硬是把场子扯成一团混战。

有人在尖叫,有人跑去叫老师,可他们谁都没停手——

这一拳一脚,不光是为了气话,更是为了他们这段被践踏的青春。

乔伊原本想去拉架,可看到刘小利和陈树眼里的火光,她忽然停下。

她知道——这不是打架,这是发泄。

王昭站在她旁边,咬着唇,眼眶发红。“让他们打吧。”

“嗯。”乔伊点头,“该打一次。”

风吹起校园外的尘土,光线在拳脚间跳跃。那场景,混乱又真切。

终于,几人都打得筋疲力尽,

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太阳斜斜地照着他们的汗水与血。

那“三巨头”的老大擦了擦嘴角的血,

苦笑了一下:“哎,你们踏马的……咋那么倒霉,惹上李鹿那种疯子!”

他话音一落,周围安静了。

“我们听说了,”另一个人接着说,“你们被取消资格,我们几个听到都气得不行。凭啥啊?凭他姓李?!”

刘小利抬头,看着眼前这几个本来还在笑他的人,喉咙哽住。

“别误会啊,我们不是看不起你们,”那人苦笑着说,“只是我们也怕——怕哪天轮到自己。”

最后一个声音颤抖着补了一句:“凭什么不让你们高考啊……太不公平了……”

他们说着说着,竟都红了眼。

尘土、血迹、汗水混在一起,成了这个夏天最真实的颜色。

不远处,张芳又看到了这一幕。

她缓缓走来,轻声叹息:“原来人类的理解,不是靠理性说服的,而是靠疼痛共鸣的。”

她的眼神像在穿透整个下午的阳光。

“拳头,是最原始的语言;可正是这语言,让人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公义’。”

乔伊抬起头,风拂过她被汗粘住的刘海。

她看着张芳那平静的神情,心底忽然有种奇怪的力量在涌动。

那天的血、汗、泪,全都混进了那句后来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我们不是生来要服从的。

就算被打趴下,也要让世界记得——我们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