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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却更加清晰,“我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只要她还在,我就够了。”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泛黄却整齐的牙齿:“好!有胆魄,有情义。我喜欢。”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掌心朝上。

一束金光忽然从萩夜的胸口被猛地抽离,如同被无形之手硬生生扯断的一根发光丝线。

那光芒在空中微微震颤,旋即被老人握入掌心,消失不见。

紧接着,澜衿也走了出来。

她步伐缓慢,却极为坚定,海水般湛蓝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

她抬头望着老人,声音柔和却不容置疑:“我用冰系能力换。”

老人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是人鱼,天生亲水,冰系对你根本没用。你施展出的冰霜,连你自己都冻不伤。不如换点更实在的?比如……你离不开海水这点?只要一上岸,离开水,你就会慢慢化成泡沫,像晨露蒸发一样无声无息——你真愿意?”

澜衿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答应。”

老人嘴角微微一扬,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这么换,你会有两个魂魄。一个留在人间,另一个沉入深海。你将同时存在于生与死之间,痛苦、撕裂、永无安宁。你也愿意?”

澜衿依旧平静,目光如海面般澄澈。

她轻轻点头,声音低却坚定:“愿意。我希望她好好活着。为此,我愿意承受一切。”

沽祀眼睛一转,眸中精光闪动。

他往前一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拿一半的兽力来换。”

老人眯了眯眼睛,浑浊的瞳孔中透出一丝审视与冷意:“从此以后,你的修为,将永远止步于五纹境界,再也无法向前踏进一步。你当真不怕吗?不怕这一生再无寸进,甚至可能被人超越、踩在脚下?”

沽祀目光坚定,没有半分迟疑,轻轻点了点头:“怕什么?只要能救她,让我失去一切又如何?修为、境界、力量……全都不要紧。”

哪怕从此再也不能升级,哪怕终生困在这具躯壳之中,他也从未有一瞬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老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么——以后,你连亲手杀死父母的仇人都做不到。那个血海深仇,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沉入尘埃,无人偿还。这样的结局,你也甘愿接受?”

沽祀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声音清晰而笃定:“我愿意。”

他的话语仿佛落在寒冰之上,却激起了比火焰更炽烈的回响。

几乎在同一瞬间,廉桉和廉尤同时开口,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愿以寿命为代价,换取领主大人归来!”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却又各自带着不同的音色与情绪,一个是清冷决绝,一个是低哑沉重,却都充满了不容动摇的决心。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喘息声,禄屿和魈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禄屿一抵达便踉跄了几步,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急忙喊道:“等等!我……我还有巫力!我愿意献出我的巫力来换!只要能让领主回来,我什么都愿意给!”

老人缓缓摇头,语气淡漠却不容置喙:“巫力不是寻常之物,不能强行抽取。若硬来,只会毁了你整个人。这样吧——只要你这一生中有一次记起了从前的事,无论何时何地,你的巫力都将自动归我所有。如何?你可敢答应?”

禄屿怔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我答应。”

对他而言,记忆不过是过往的碎片,若遗忘能换来领主的平安归来,那便彻底忘记又何妨?

“只要……别让我认错了人。”

他低声呢喃,“其他的,都无所谓。”

这时,魈上前一步,站到了众人最前方,身影虽单薄却挺得笔直:“我愿献出健康与体力,换取领主大人重生。”

老人冷冷地看着他,眸光如刀锋般锐利:“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契约成立,你将背负一世诅咒,每月都要承受蚀骨剜心般的痛苦,如同千针穿体,万虫啃噬。不仅如此,你一生漂泊无依,不得安居,不得团圆,终老也无人知晓你的姓名。”

魈沉默片刻,缓缓低下头,发丝遮住了他的神情,但声音依旧坚定:“我愿意。”

那一句“我愿意”,轻得像风,却重得压住了整片天地的喧嚣。

容恺站在人群后方,低着头,手指微微颤抖。

她环顾四周,看着每一个愿意付出代价的人,心中翻涌着酸楚与无力感。

她咬住嘴唇,一遍遍问自己:我能拿什么去换?

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起。

就在她几近绝望之际,老人忽然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蛇兽啊,你那一身鳞片,晶莹剔透,泛着幽蓝光泽,真是漂亮极了。不如——拔下几片送我,当作交换的筹码,如何?”

接着,他又转向另一侧的狼兽,眼神里竟带上几分玩味的欣赏:“至于你嘛,嘴皮子利索得很,说话圆滑动听,我素来爱听。不如把你的‘情商’也借我用用?反正留着也是浪费。”

空气短暂凝滞了一下。

蛇兽与狼兽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与决然。

然后,他们竟然同时笑了出来,笑声并不凄凉,反而带着某种奇异的轻松与洒脱。

“行,”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换。”

……

透过那面古老的往生镜,楚婧正死死盯着镜中的画面。

她看见容恺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的手臂。

一片片闪着幽蓝色微光的蛇鳞被她亲手撕下,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浸染衣袖。

每撕一片,她的身体就会剧烈地抽搐一次,额头冷汗淋漓,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却始终一声不吭。

但她仍在继续。

她忍着钻心刺骨的剧痛,将那些带血的鳞片一片片拼凑起来,最终化作一副泛着寒光的鳞甲,颤巍巍地递给了那位冷漠的老人。

楚婧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砰”地一声将往生镜摔在地上,镜面碎裂,碎片四溅。

下一瞬,她已转身冲向远方那座白雪皑皑的雪山,脚步坚定,毫不停留。

寒风呼啸掠过耳边,吹乱了她的长发,却挡不住她前行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