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道,“我那三成就不用了,都给你们吧,你们一家四成,给爹娘留两成养老。”
顿了顿,她又道,“这房子是张家留给妞妞唯一的念想,我就不卖了,就租给你们做作坊,一个月一两银子的租金,这是我为妞妞要的。”
一个月一两银子,租这么大一个作坊,还有房子可以住,租金很便宜,两个嫂子都很满意。
两个嫂子也念小姑子送的这份人情。
所以,在沈悠然与霍行煜成亲头一天,两个嫂子各送来二十两银子添箱。
小玖告诉她,【这还是你两个嫂子找各自的娘家人借了几两银子,才凑够了二十两,不然她们还拿不出这些银子。】
沈悠然惊讶道:“她们两家的店铺一年下来少说也赚一百两银子吧,怎么过的这么拮据,不是说普通老百姓一年嚼用下来也才十两银子么?”
老张家一年嚼用也就五六两银子。
加上张生读书,也就五十两银子。
她两个哥哥家一年赚一百多两银子,竟攒不下银子?
小玖道:【你几个侄子都在念书,你几个侄女也被送去绣房学刺绣,几个孩子一年花费都要上百两银子,而且开店哪有都赚银子的,你只算了她们的进项,还有那些亏银子没算进去啊,你二哥的鞋店,也有一直压着卖不出去的鞋子,这些都要花本银做的,卖不出去就是亏。】
【你大哥的书肆,也压了不少卖不出去的货,没保管好的书烂了,发霉了,卖不出去就是废品,这些都是花银子进的货。】
所以,沈悠然只让小玖算计两个哥哥店铺的进项,是错的。
他们每年赚上百两银子,可也有一部分货物卖不出去,最后变成废品,这部分货物就是亏本的。
沈悠然了然了。
“既然这样,那等我离开之前,我就多教我两个嫂子几个秘方好了。”
【主人,你教两个嫂子做凉皮,做麻辣烫,做烧烤,做火锅,教你爹娘做干豆腐,做腐竹,做豆皮。】
“对啊,可那样我婚后就要忙了。”
【霍行煜会体谅你的。】
于是,新婚当夜,霍行煜狠狠吃了一顿肉,把自己保存了二十五年的老男人的料,都贡献给了沈悠然。
然而,新婚第二天,沈悠然就忙翻了。
要教爹娘做豆皮,做腐竹,做干豆腐。
要教两个嫂子做吃食……
还是手把手的教。
教会她们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被冷淡了一个月的霍行煜,见她终于忙完了,又让她歇息了两天,给她养足精神,他终于又能狠狠的吃上一顿肉。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都快天亮了。”沈悠然终于忍不住朝身上的男人喷火。
霍行煜笑的一脸邪魅,“娘子,你冷落我这么久,必须要好好补偿我,这几日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在床上陪我。”
于是,三天没能下床的沈悠然,委屈巴巴的抱着被喂的饱饱的男人,撒娇道,“阿煜,今晚上让我歇一天吧,我都快要累死了。”
“今晚上不行,明日让你歇息。”
等沈悠然再次被他压榨了一个晚上醒来后,她已经在马车上。
睁开眼,就对上了小闺女清澈明亮的眼睛。
“娘,你睡醒了。”妞妞很是兴奋,“娘,爹说你身体不舒服,要多睡觉,身体才会好,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身体现在好了吗?”
小丫头一连三问。
沈悠然不自然的回答,“娘没事,没生病,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娘。”
她还暗暗瞪了男人一样,“你都跟孩子瞎说八道什么鬼话。”
霍行煜低沉的笑了,手与她十指相扣,“是妞妞看见我抱你上马车,她担心你,我就那么说了。”
沈悠然剜了他一眼,“你今日启程,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我还没跟爹娘兄嫂她们好好告别呢。”
“我已经跟岳父岳母大舅哥他们告别过了,我还给他们各留了一笔银子,你不用担心他们的生活。”
顿了顿,霍行煜又道,“等我们在京城安定下来,你要是想岳父岳母他们,我就派人来接他们去京城陪你。”
“好。”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细心,让沈悠然很快心软了,心甘情愿的溺在他的爱情攻势下。
“娘,咱们在马车上,爹说要带我们去京城,刘嬷嬷说京城可大了,可好玩儿了,娘,京城真的好玩吗?那娘有没有去过京城?”
“娘没去过。”
去过也没看到。
她去两次,都在深更半夜,街道上连个人都没有,去了也跟没去一样。
霍行煜似乎不急着回京,一路上吃吃喝喝走的很慢,走到风景优美的城市,一行人还会留下来玩个几日再走。
要路过匪徒众多的山道时,他们也会花银子与城里商队一起行走,所以一路下来他们很顺利,但也走了小半年才到京城。
这一次大白天踏入京城,沈悠然明显感觉守备比上一次夜晚来的松懈不少,但大街上还是有不少官兵在巡查外地人,还有官兵在抓盲流。
但凡没有路引,身分不明的人进了京城,都会被抓起来,送去煤矿干苦力。
“娘子,我们到家了。”
霍行煜伸手就要把她抱下马车,沈悠然忙拍他的手,“我自己下去,我又不是没脚,我自己走。”
这一路上,这男人抱习惯了,就喜欢抱着她上车下车,把她当成一个残废照顾,让妞妞都在取笑她这个娘亲太懒了,不愿意走路,才会让爹抱。
霍行煜却强势的抱起她,还温柔低沉的道,“娘子,你坐了大半天的马车,肯定脚麻了,还是为夫抱你进去。”
霍行煜的母妃在临死之前,把陪嫁的宅子,庄子,铺子的房契地契都交给了心腹忠仆,又安排了心腹忠仆打理。
二十年了,这些忠仆都老了,有的还过世了,但他们的子女后代接替了爹娘的任务,还在继续等待主子归来。
等了二十年,主子终于回来了。
然而,他们一大早就眼巴巴的聚集在霍府门口等候主子,却看到主子温柔和风的抱着一个女人下马车。
一群忠仆们震惊的都忘记了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