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嵇寒谏紧紧攥着方向盘,声音急切。
“我从来没觉得你傻,我一直都觉得你比谁都聪明!”
“你好几次都猜到了,是我没让你继续猜下去。”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她。
嵇寒谏和嵇凛川,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他分得很开。
后来,奶奶的股份成了悬在头顶的剑,他需要一个孩子,一个继承人。
于是,那份没必要,便掺杂了卑劣的算计。
他不说,是怕吓跑她,怕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染上对他的戒备和恐惧。
可他算错了一切。
他没算到自己会动心,更没算到会爱得这么深。
当他开始贪恋作为消防员,能和她过上的那种简单温暖的日子时,他就更不敢说了。
嵇二少那个身份,是金色的牢笼,是数不清的阴谋算计和家族责任。
他怕那些肮脏的东西,会污染她,会压垮她。
直到最近几个月,他不敢说的原因,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他怕,怕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怕她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他,怕她收回所有的温柔和爱意。
……总而言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
林见疏却只是将脸转向了窗外,没有再看他一眼。
心里的那股火,一直烧得很旺。
可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正不安地动着。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动胎气了。
为了孩子,冷静。
……
车子一路沉默地开回了栖云居。
一进门,看见空旷的客厅,林见疏莫名地想念起了兰姨。
要是兰姨在,她还能有个人说说心里的委屈。
她一言不发,径直往主卧走去。
嵇寒谏立刻跟了上来,在她手要碰到门把时,他想去拉她的手。
林见疏却先一步,将门打开,侧身进去,然后看着他,眼神冰冷。
“今晚我不想跟你睡。”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紧接着,是门锁“咔哒”落锁的声音。
嵇寒谏僵在原地,高大的身躯在门前,显得有些无措。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门,“老婆,你让我进去给你涂妊娠油好不好?”
门内,没有丝毫回应。
林见疏没理他。
她洗漱完,换上睡衣,躺在偌大的床上。
然后拿起妊娠油,倒在手心。
可当那油乎乎的液体接触到皮肤时,她顿时觉得恶心。
明明之前,嵇寒谏大手覆在她肚子上,轻柔地为她按摩时,她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很享受,甚至觉得那淡淡的植物香气很好闻。
为什么现在,这东西变得这么令人作呕?
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黏腻的东西抹到自己肚子上。
最后,她眼一闭,牙一咬,胡乱地在肚皮上抹了几下。
往常,嵇寒谏都会耐心地给她按摩十几分钟,直到完全吸收。
可此刻,她连三分钟都忍不了。
她立刻抽了纸巾,用力地擦拭着,却总觉得那股油腻感怎么也擦不干净。
最后,她忍无可忍地又走进浴室。
瞧见脚下那张可爱的卡通防滑垫,也是嵇寒谏怕她滑倒,特意放进来的。
她抿紧了唇,打开花洒,又冲了一遍澡,才觉得身上清爽了些。
重新躺回床上,她却毫无睡意。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是嵇寒谏发来的。
【对不起。】
她点开对话框,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下午。
他发了一连串飞吻表情包。
她真的难以想象。
那个在微信里跟她撒娇,在床上索求无度、不知餍足,甚至有些不要脸的男人……
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矜贵冷漠的嵇二少!
太割裂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甚至有些无法接受。
她没有回嵇寒谏的消息。
指尖刚要熄灭屏幕,苏晚意的头像又跳了出来。
【干嘛呢?还不回我?人呢?】
林见疏看着她发来的消息,下午那会儿她就发来过,自己一直没顾得上回。
现在一想到,她和嵇寒谏合起伙来把自己蒙在鼓里,那股火气就直冲头顶。
她面无表情的,在对话框里发了一个表情过去。
一个标准的,死亡微笑。
片刻后,那边像是被这微笑吓到了,直接弹来了语音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