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温软与微微的颤抖,将叶真从神游天外的感悟中拉回现实。
他低头,看着夜灵溪梨花带雨的脸庞,感受着胸膛上那滚烫的泪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晋升元婴,重塑肉身,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流淌的法则,能调动掌心的雷霆,更能感受到怀中人那份毫无保留的担忧与喜悦。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地拍了拍夜灵溪的后背,一股温和的灵力渡了过去,安抚着她激荡的心神。
“我没事。”
简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誓言都来得有力。
夜灵溪抬起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确认他气息沉稳,神完气足,才破涕为笑,脸颊上却飞起一抹红霞,连忙从他怀中退开。
“哼,谁担心你了!”
一旁的夜狂澜,看着自己孙女这副小女儿姿态,再看看叶真那张比之前俊朗了不知多少倍的脸,满意地捻了捻胡须,朗声大笑。
“哈哈哈!好!好一个神魔元婴!我青云宗,又出一条真龙!”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压制,如同滚滚天雷,从雷云峰之巅传遍了整个青云宗,也传入了那些前来窥探的各方修士耳中。
一时间,整个青云宗内外,一片死寂。
紧接着,便是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元婴!他……他真的成功了?”
“何止是成功!你们没看到吗?九道血雷绝杀劫!古籍中都只存在于传说的天劫!他不仅渡过去了,还凝聚了元婴!”
“灵隐门门主,叶真……从今天起,要改口称呼叶真君了!”
这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以一种比风还快的速度,从青云宗传出,席卷了整个东部荒泽域。
黑木城。
曾经与灵隐门有过摩擦的几个三流宗门宗主,在得到消息的刹那,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
完了。
那个煞星,成了元婴真君!
而远在另一处地域的血煞宗,更是愁云惨淡。
宗门大殿内,血煞宗宗主一屁股瘫坐在宝座上,浑身冷汗,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才多大……”
他比谁都清楚,叶真一旦突破元婴,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他血煞宗!
……
七日后。
灵隐门。
这个昔日位于黑木城附近,毫不起眼的小宗门,如今张灯结彩,瑞气千条。
山门大开,一条由青玉铺就的迎宾大道,直通主峰大殿。
今日,是灵隐门举办元婴大典的日子,广邀东部荒泽域各方势力前来观礼。
山门外,前来道贺的修士络绎不绝,飞舟法器几乎停满了半边天。
“五行门长老,携贺礼上品灵石十万,天星铁百斤,前来道贺!”
“天涯海阁阁主,携贺礼上古典籍三卷,前来道贺!”
“铁剑门宗主……”
负责接待的灵隐门弟子,念着一个个在东部荒泽域响当当的名字,只觉得热血沸腾,与有荣焉。
曾几何时,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们灵隐门一眼。
可今天,他们却带着重礼,满脸堆笑地前来道贺。
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人。
他们的门主,叶真!
大殿之内,宾客满座。
首座之上,赫然坐着青云宗宗主,以及夜狂澜。
能让两大化神修士亲至,这份殊荣,整个东部荒泽域独一份。
各大宗门、家族的代表,此刻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着坐在夜狂澜身侧,一身白衣,巧笑嫣然的夜灵溪,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那个曾经在坊市里靠卖符为生的小修士,如今不仅成了元婴真君,还把青云宗的小公主给拐跑了。
这简直就是修仙界版的“赘婿逆袭”!
“吉时已到!恭迎灵隐门门主,雷霆真君!”
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殿外。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也没有华丽的光影特效。
一道身影,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大殿中央,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来人一袭青衫,黑发披肩,面容俊朗,双眸深邃得如同星空。
正是叶真。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威势便笼罩了全场。
那不是刻意释放的灵压,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在场的金丹修士,只觉得自己的金丹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朝拜君王。
“嘶……”
不少人暗中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神魔元婴的威势吗?仅仅是站着,就比寻常元婴中期修士的威压还要恐怖!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叶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叶真淡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叶真君客气了!”
“能参加真君的元婴大典,是我等的荣幸!”
众人连忙起身回礼,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然而,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
一个来自三流宗门的宗主,仗着自己宗门曾依附过五行门,皮笑肉不笑地站了出来。
“叶真君年纪轻轻便成就元婴,当真是天纵奇才。只是我听说,真君的灵隐门弟子稀少,如今又要坐镇一方,怕是分身乏术。不如,由我等小宗门,为真君分忧,代为管理黑木城周边的坊市,如何?”
这话一出,大殿内的空气瞬间一滞。
不少人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这家伙,是疯了吗?当着两大化神的面,想在元婴真君的地盘上分一杯羹?
夜狂澜的眉头微微一皱,刚要发作。
叶真却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向那位宗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哦?这位道友倒是为我灵隐门考虑得周到。不知贵宗是?”
那宗主见叶真没有动怒,胆子更大了几分,挺起胸膛道:“在下,烈阳宗宗主,王烈!”
“烈阳宗……”叶真点了点头,目光在那王烈身上扫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记得,三年前,贵宗的弟子,好像抢过我灵隐门弟子三张火球符,还打伤了人,对吗?”
王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怎么会知道这种陈年旧事!
不等他开口辩解,叶真屈指一弹。
噼啪!
一道细小的紫色电弧,从他指尖弹出,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没入王烈的体内。
王烈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一颤,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抖动,裤裆处,迅速蔓延开一片水渍。
他没有受伤,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但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金丹,自己的神魂,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就会神魂俱灭!
那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一手给震住了。
弹指之间,废掉一个金丹后期修士的胆魄!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和控制力!
叶真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环视全场,语气依旧平淡。
“今日大典,是喜事,不宜见血。”
“但丑话说在前面,我灵隐门的人,我灵隐门的地盘,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诸位,可有异议?”
全场死寂。
异议?谁敢有异议!
就连五行门的那位长老,此刻也是眼观鼻,鼻观心,额头冷汗直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多嘴。
大典在一片祥和而又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当晚。
雷云峰,叶真的洞府内。
夜狂澜看着自己这个徒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这手立威,不错。修仙界,终究是靠拳头说话。”
叶真给夜狂澜斟了一杯茶,恭敬道:“让师尊见笑了。”
夜狂澜摆了摆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如今已是元婴,与金丹期最大的不同,便是要开始感悟和掌控天地法则。你渡的是血雷绝杀劫,又凝聚了神魔元婴,天生便与雷电法则和湮灭法则亲近,这是你的优势,要好生利用。”
“弟子明白。”
“还有一件事,你要多加留意。”夜狂澜的语气沉了下去,“最近,南部炎熔域的妖王遗迹,有些不太平。”
“妖王遗迹?”叶真眉头一挑。
“嗯,有探子回报,遗迹深处的封印,似乎出现了松动,有精纯的魔气外泄。虽然量不大,但那股气息……和当年入侵沧澜界的域外天魔,同根同源。”
域外天魔!
叶真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了血煞宗,想起了那个被魔气侵蚀的长老,想起了那诡异的血祭大阵。
这一切,难道都和妖王遗迹有关?
夜狂澜看着他,眼神深邃:“血煞宗只是个小角色,是被天魔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威胁,在幕后。你如今实力大增,也是时候接触这些更高层面的秘密了。”
送走夜狂澜,叶真独自站在洞府前,遥望夜空。
月光下,他新生的躯体,闪烁着宝光,掌心之中,一缕紫色的雷霆与一缕银色的湮灭之力交织盘旋,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元婴真君,寿元两千载。
在凡人眼中,他已是陆地神仙。
可叶真却清楚,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血煞宗……这笔账,该清算了。”
他的目光,穿透夜幕,望向了血煞宗所在的方向,冰冷刺骨。
“还有那妖王遗迹,域外天魔……”
“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