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三刻,周峻纬猛然从床上坐起,观察了一下周围陌生的环境,记忆回笼,猛地锤床:“卑鄙小人,竟然耍阴招”
在门外听到动静的刘少天推门进入:“周将军可是醒了?太傅吩咐了,若您醒了,请您过去一叙,洗脸水已经备好,下官去门外恭候”
交代完后,刘少天站在院子中自言自语:“嘿,别说,这新来的太医有点本事,说卯时三刻就卯时三刻,一分不差,牛”
屋内的周峻纬即便心中有气,但太傅的面子还是要给,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开门而出,由刘少天带路,前往太傅居处。
明明天色已亮,刘少天却毫不避讳的带着周峻纬穿过花园。
周峻纬:“如此穿行,刘管事不怕本将军被人撞见?”
刘少天:“太女府后院平日由亲卫巡视看守,寻常侍从无召不得入内,扫潵之事有固定时辰,皆在亲卫监视下行事,将军尽可放心,到了,周将军自行入内吧,下官便先告辞了”
周峻纬进入院内,文韬和齐思钧已坐在餐桌旁,喝茶等候。
看到齐思钧也在,周峻纬只当没看见,对着文韬行礼:“见过太傅,难不成太傅也是来当某人的说客?”
齐思钧倒不在意,开口问道:“昨夜周将军睡得可好?殿下昨夜在侧院睡得也是甚安”
提起昨夜,周峻纬以为蒲熠星是齐思钧手下之人:“使得这等下作的手段,有本事光明正大的与我比上一比”
文韬:“昨夜乃是府内新任太医蒲太医,是我请他为正院布置一些机关,如此一来周将军也不比日日前来护卫殿下安危”
停顿一下,文韬继续说:“殿下刚刚上位,朝局之上反对之声依旧不断,若非齐阁老在朝中不断周旋,殿下又岂能夜夜安睡无忧”
齐思钧:“太傅此言严重了,此时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殿下不好,我等自然不会善终”
文韬:“齐正君并非无容人之量,将军又何必争这一时呢”
周峻纬并非愚笨之人,自然明白两人所言非虚,只是依旧有些不甘心:“若我偏要争上一争呢”
文韬没有正面回答,反倒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将军可知殿下此时在何处?”
周峻纬撇了眼齐思钧:“刚才齐正君不是说了,昨夜表妹宿在侧院”
齐思钧:“殿下一早便令小厨房熬制汤药,亲自送往中郎将住处了”
文韬:“中郎将因守护不利,被罚杖十,殿下心生愧疚,亲自看护,若将军继续如此行事,下次不知又会是何人得了殿下青眼”
文韬给齐思钧和周峻纬一人盛了一碗粥:“年后齐正君也要上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大家日后同朝为官,还要相互扶持为好”
此日之后,太女府的后院总算恢复宁静,转眼到了年关,各路官员纷纷送来年礼,由管事登记在册后,呈给沈南希和齐思钧。
沈南希翻看着手中的帖子,毫无形象的瘫在暖榻上:“哪有这么多聚会要参加啊,我应该再娶一房女夫人替我去处理这些”
齐思钧:“殿下可是觉得我做的不好?”
沈南希:“不不不,你做的很好,但是总不能让你去应对各府家眷吧,不如让刘管事男扮女装吧,定能将夫人小姐们哄的引为知己”
齐思钧轻笑:“殿下又调皮了”
侍从来报:“殿下,这是鸿胪寺曹少卿送来的请帖,特地嘱咐了请您亲自过目”
沈南希接过,里面写着上元节当晚邀沈南希去金樽阁一聚,并希望只她一人前往。
沈南希询问小厮:“确定是曹府之人送来的请帖吗”
小厮:“是曹少卿亲自送来的,交到小人手上后便离开了”
沈南希:“找个人去曹府回话,就是本宫回准时赴约”
小厮离开后,齐思钧:“曹少卿可是有事?”
沈南希:“没什么,请我吃饭而已,到时上元节金吾不禁,通宵赏灯,正君也可与太傅上街转转”
齐思钧:“太傅喜静,中郎将伤势未愈,只我一人上街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在府内还可有人作伴”
上元节当晚,沈南希只带着罗予彤与唐九洲前往金樽阁赴宴,到达二楼包厢,确认里面只有曹恩齐一人,并无危险后,吩咐二人:“今日过节,你们也可到处转转,一个时辰后回来寻我便可”
罗予彤不赞同道:“属下奉命守护殿下安危,怎么自去玩乐,若殿下与少卿大人有密事相商,属下二人在车里等候便是”
沈南希:“那你们也在楼下点上一桌饭菜吧,想吃什么点什么,回去找刘管事报账”
罗予彤:“殿下遇事可放信号弹”
两人行礼退出屋内,关上房门,曹恩齐请沈南希上座:“殿下请坐”
沈南希:“少卿也坐,今日专门在此摆上一桌,可是有事?”
曹恩齐举起酒杯敬酒:“此前殿下推荐臣入鸿胪寺历练,这段时间受益匪浅,趁今日过节,斗胆宴请殿下以示感谢”
沈南希:“少卿太过客气了,你本就是礼部侍郎之子,若就算我不为你打算,你父亲也为为你谋一份好前程”
曹恩齐突然有些吞吐:“还有一事...我母亲近日为我相看适龄贵女,不知殿下可否出面为我推拒,臣、臣目前只想好好立业为殿下效劳”
沈南希:“这...我去说合适吗,还是少卿已有心仪之人,不好与父母言明”
曹恩齐立马否认:“绝无此事!我、我其实...”
这时,隔壁包间传来声音:“侯爷屈尊赴宴,实乃小人之幸,快请上座,你们都下去吧”
在京城中能被称为侯爷的,只有平南侯,沈南希立即表情严肃的示意曹恩齐噤声,仔细听辨隔壁的动静。
甄是大:“侯爷,此次边关一事,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商路几乎全断,现在军中又被镇国公接管,想要再安插我们的人,怕是有些难度”
平南侯:“再等等,镇国公本就是外戚,如今手握兵权,圣上也会忌惮,以镇国公的老奸巨猾,要不了多久便会找借口上交兵权保全周家,到时军中只剩周家小儿,不足为惧”
甄是大:“侯爷英明,那与外商之间的协议…”
平南侯:“年后各国使臣入住鸿胪寺,本侯已安排人手,此事你不必管了”
听到如此机密之事,又提到了鸿胪寺和使臣,曹恩齐一惊,不慎碰倒一旁的酒杯,发出一声脆响,隔壁交谈之声立停,随后响起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