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九幽教客卿长老,享有一定自由度后,徐正阳(步天歌)并未急于动作,而是先行熟悉环境,低调行事。
他凭借高超的阵法造诣,接取了几次不算起眼的宗门任务,或是修复某处破损禁制,或是优化某个外围阵法的节点,皆完成得干净利落,赢得了管事者踏实可靠、技艺精湛的评价。
这一日,任务堂执事传来谕令,指派给他一项新的职责——协助镇守万魂塔。
接到谕令时,徐正阳正于自家洞府内推演阵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动,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万魂塔,他早有耳闻。此乃九幽教禁地之一,位于总坛深处,据传共分九层,塔内封印着九幽教立教以来,历代捕获、镇压的无数强大魔头、凶戾妖物、乃至敌对修士的魂魄。
这些魂魄被秘法禁锢于塔内,一方面作为宗门修炼某些特殊神通、炼制某些阴邪法宝的材料来源,另一方面,其本身散逸的魂力与怨念,也构成了九幽教护宗大阵的部分能量根基。
此地,对于寻常修士而言,乃是煞气冲天、凶险万分的绝地,唯恐避之不及。
但对于手握混沌魂幡、急需大量高品质魂魄炼制心魔的徐正阳来说,这无异于一座为他量身定做的、取之不尽的绝世宝库。
“步长老,”传令的执事见他沉吟,以为他心有顾虑,解释道,“万魂塔虽有凶险,但外层禁制稳固,寻常并无大碍。主要职责是巡查塔外禁制运转,记录异常波动,若有松动及时上报即可,无需入塔。且镇守期间,可凭令牌汲取塔外逸散的精纯魂煞之气修炼,于我等魔修而言,也算是一桩美差。”
徐正阳闻言,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了然与感激,拱手道:“多谢执事提点,步某定当尽心竭力,守好此塔。”
他心中却是冷笑。无需入塔?外围禁制?对他而言,这层层禁制,不过是需要多费些手脚破解的障碍罢了。真正的宝藏,就在塔内。
次日,徐正阳便前往万魂塔交接。
万魂塔矗立于一片终年笼罩在灰黑色雾气中的山谷底部,通体由一种名为镇魂黑玉的材质砌成,高耸入云,塔身刻满了密密麻麻、流转不息的暗金色封印符文。
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混合了无数怨念、煞气、以及古老封印力量的磅礴威压,令人神魂悸动。
塔外,果然布置着层层叠叠、环环相扣的强大禁制,光华隐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负责日常镇守的,除他这位新来的客卿长老外,还有两位九幽教内门出身的真仙中期长老,三人轮值。
交接过程颇为顺利。
那两位长老显然对此等枯燥职责早已厌倦,见有新人接手部分工作,乐得清闲,简单交代了巡查要点、记录玉简的使用方法以及紧急情况下的传讯方式后,便各自返回附近的居所打坐去了,将大部分时间留给徐正阳独自值守。
这正是徐正阳求之不得的局面。
他手持镇守令牌,煞有介事地开始第一次巡查。
令牌散发着微光,让他能安然穿过外围的部分警戒禁制。
他沿着塔基缓缓行走,神识却如同最灵巧的游鱼,悄然穿透一层层禁制的缝隙,向着塔内探去。
甫一接触塔内空间,即便以徐正阳的心境,也不由得微微一震。
塔内自成空间,远比外界所见更为广阔。
第一层内,便充斥着数以万计、密密麻麻的光团或黑影。
这些便是被封印的魂魄,大多灵智已失,只剩下本能的凶戾与怨毒,在其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嘶嚎,修为从低阶魔物到真仙层次不等,如同炼狱鬼蜮。
越往上,封印的魂魄数量越少,但个体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恐怖,真仙中期、后期……甚至在感知触及更高层时,他隐约捕捉到了几股令他仙魔体都感到微微刺痛的玄奥气息。
“玄仙级魂魄……”徐正阳眼中闪过一丝炽热。若能炼化此等魂魄为心魔,其实力必将暴涨。
他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继续耐心探查。他需要先摸清此地禁制的详细运转规律,找出其薄弱环节与监控盲区。
同时,也要确定哪些魂魄是九幽教定期会检查、或有特殊用途的重要资产,哪些则是可以被自然损耗的边缘存在。
接下来的日子,徐正阳表现得极为恪尽职守。每日巡查细致入微,记录玉简写得工整详实,甚至偶尔还会主动加固一两处在他看来确实有些能量不稳的禁制节点,赢得了那两位轮值长老进一步的信任与松懈。
暗地里,他的混沌神识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分析、推演着万魂塔的禁制结构。
凭借混沌阵道的高维视角,这九幽教世代加固、复杂无比的封印体系,在他眼中逐渐被抽丝剥茧,显露出其核心脉络与能量流转的间隙。
同时,他也锁定了第一批目标——位于塔内第一、二层的一些真仙初、中期魂魄。
这些魂魄数量庞大,气息混杂,属于塔内最不起眼的存在,即便少了一些,短期内也绝难被发现。
半月之后,时机成熟。
在一个轮到他独自值夜的晚上,九幽教总坛被浓郁的幽冥煞气与夜色笼罩。
徐正阳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万魂塔基座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此地是数层禁制能量流转的一个天然凹陷区,监控最为薄弱。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混沌仙元流转,如同最精密的钥匙,轻轻点在了几处看似寻常的阵纹节点之上。
嗡……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塔内万魂嘶嚎完全掩盖的波动传出。
他面前的禁制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徐正阳身形一闪,已然踏入塔内。
刹那间,更为浓郁、更为精纯、也更为狂暴的魂煞之气将他包裹,无数混乱的魂念如同钢针般刺向他的识海。
若非他仙魔体小成,神魂坚固,又有混沌界膜护体,只怕瞬间便会受到影响。
他无视了那些低阶魂魄的骚扰,目光锐利,直接锁定了早已选定的几个目标——三头被单独禁锢在角落石柱上、形态狰狞、散发着真仙中期波动的古老魔魂。
没有迟疑,混沌魂幡自他掌心浮现,虽未完全展开,但那股凌驾诸魂的混沌道韵已让周遭魂魄惊恐退避。
“噬。”
他低喝一声,魂幡卷动,归墟之力化作三道凝练的黑芒,瞬间缠上那三头魔魂。
魔魂发出惊恐的咆哮,疯狂挣扎,引动封印符文闪烁,但在徐正阳早有准备下,他以混沌之力暂时扰乱了局部禁制的感应,同时魂幡的吞噬之力霸道无比,强行撕裂它们的魂体防御。
按照融合《万魔噬魂典》的新法门,他没有直接吞噬,而是先引动魂幡内数十条心魔的集体意志,化作无形的恐惧冲击,狠狠撞入魔魂的核心。
“嗷——”
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它们残存的意识,那被封印万载的怨恨与此刻面临彻底湮灭的惊惧交织,将它们的心神摧残到崩溃边缘。
“炼。”
混沌之力轰然降临,如同锻造神铁的巨锤,将那三团被恐惧催化到极致的魂体,强行重塑。
片刻之后,三条眼神呆滞却凶煞滔天的全新心魔,在魂幡内缓缓凝聚成型。其气息,赫然都达到了真仙中期。
第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条心魔,成。
徐正阳毫不留恋,立刻退出万魂塔,反手修复了禁制缺口,抹去一切痕迹。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数息。
他回到值守位置,面色如常,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巡查。
感受着魂幡内新增的三条强大心魔,以及那隐隐又壮大一丝的百魔噬仙阵势,徐正阳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万魂塔,果然是他的绝佳猎场。
这才仅仅是开始。塔内更高层,那些更强大的魂魄,乃至那几道玄仙气息……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狩猎,在无人知晓的暗夜中,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这座镇压了万魂的魔塔,将成为他迈向更高境界的,最丰美的资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