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妃眉头微拧。
赵总有香云纱的确是何佐告诉她的,但她并不知道谢南乔也在。
何佐用意她大概猜到,却并不想对谢南乔说出来,只道,“喝多了回家睡觉,别在这里发疯!”
“承认了对不对!你承认了!”谢南乔激动到裂音。
想也不想,捡起桌上的酒瓶对着时妃就抡了过去。
谢南乔的动作突然而迅速,时妃意识到她要行凶时,瓶子已经到了眼前。
眼见着避不开,只本能地闭了眼。
电火石光之间,一只臂猛地伸过来,挡住时妃的脸。
砰!
瓶子碎在肘端。
谢南乔的目光陡然凝住,看清了挡着时妃的那只手的主人:“顾……”
“殒”字压在喉咙口,再也发不出来,嘴唇却再度抖了起来。
跟进来的何佐看到这一幕,目光凶狠地刺一下谢南乔,忙跑到顾殒面前,“顾总,有没有事?”
“我没事。”顾殒抖掉袖上的碎片,将时妃往远离碎片的地方推了推,方才松开。
谢南乔回过神来,迎接到的是顾殒阴沉到要杀人的目光。
她……
谢南乔慌张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去看顾殒,声音带满了哭腔。
“阿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只是……”
赵总推门回来,看到护着时妃的顾殒,再看看一地狼狈,眼睛瞠得要跳出眼眶,“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马上意识到是谢南乔动的手,气得要把谢南乔给剐了吃掉。
连忙对着顾殒和时妃低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周,二位放心,我现在就报警,绝不姑息行凶者!”
说着,就去拨110。
谢南乔一动不动,只呆呆看着顾殒,目光脆弱无助。
她在等顾殒阻止赵总。
顾殒一声都没出。
谢南乔眼底仅有那点光亮散了个干净,胸口像被无数石块塞满,又硬又痛。
“顾殒!”最终受不住,崩溃地哭了起来。
时妃不想搅入两人的事里,点点头,“我在外面等警察。”
何佐也失望地最后瞪谢南乔一眼,跟出去。
谢南乔的哭声无法抑制地泻出,“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时妃、时妃就那么重要吗?”
“你知道刚刚我被羞辱成什么样子吗?姓赵的逼我喝酒跳舞,把我当成妓女!”
“是时妃怂恿的他,你为什么都不管一管!
“时妃不是这种人。”顾殒声音沉沉,面色冷极。
谢南乔陡然息音,看向顾殒,张着嘴一时忘了哭。
心头的痛意却越来越重。
她诉说了那么委屈他一字不应,她说时妃害人,他却这么在意!
“你就那么相信她?”下一刻,她再度崩溃,“时妃在你心里就这么值得信任,你连调查都没有啊。”
“时妃不需要调查!”
顾殒转身,抬步走出去。
谢南乔满脑子响着:时妃不需要调查,时妃不需要调查。
无数声音重叠着在喊,喊得她的脑袋要炸掉!
“凭什么她就不用调查!凭什么!”
谢南乔对着顾殒的背用力嘶吼。
撕裂的喉咙端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却完全换不回男人的回头。
谢南乔不死心。
“顾殒,别忘了,你欠我的!”
“当初你跟我求婚,给我希望,却又跑去和时妃睡觉!”
“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伤害,我的天都塌了!”
“在国外几年,我每天以泪洗面,痛苦得想去死掉!顾殒,你要负责,负责!”
顾殒依旧没有回头,不曾做出任何反应。
谢南乔不死心地去追他。
“够了!”何佐猛地将她挡回来,重重推回包厢。
谢南乔被推得跌在地上,狼狈得像一块破布。
包厢的门砰一声关紧。
何佐无比失望地瞪着她,“谢南乔,我都替你臊得慌!顾总没打你脸,你倒还嚣张上了?”
“你哪来的资本嚣张!”
何佐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踢翻!
“自打你从国外回来,顾总为你烧了多少钱,费了多少时间?他忙到连时妃生孩子、亲生女儿被疯子抓到山上去都不管,你还有脸跟他提欠不欠?”
“你他妈的就算被人强奸了一万遍,他也还完了!”
“谢南乔,你给我清醒一点!”
何佐陡地提起她的衣领,“你怎么就不能学聪明一点,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种时候你每提一次几年前的事,就等于在提醒顾总一次,他对时妃有多亏欠,他只会为时妃付出更多!”
谢南乔迷迷蒙蒙的眼缩了两缩,方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蠢。
何佐嫌恶地将她推回去,“我有意把时妃引过来,就是为了叫顾总来看看你的苦日子,你自己不珍惜,毁了一切!好好去看守所待几天,醒醒脑子!”
屋外,赵总对时妃千万次道歉,又亲手把家里人送过来的香云纱送到她手上。
“时小姐,实在对不起,这件香云纱算送您的礼物,还请您消消气。”
时妃拿过香云纱,还是坚持要按市场价给他付钱。
“今天的事与您无关,不必放在心上。您要不收钱,家里长辈知道会过意不去,拿着也不安心。”
赵总抓抓头皮,只能收了钱。
警察过来,把谢南乔带走,又叫人给时妃做了个简单笔录。
谢南乔行凶顾殒亲眼所见,没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拘留不能免。
“谢谢你。”时妃抱着香云纱,真心对顾殒道。
看向他手肘处,那里的袖管湿湿的,应该流血了。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顾殒摇头,目光在她手上的香云纱上定了一下,“我的伤不碍事,你把东西给长辈送去吧。”
说完,抬步走出去。
走到一半,又似想到了什么,回身,“小妃,前两天施老叫人给了我一份系统代码,麻烦你帮我转回去。”
这件事她早和老师商量过,也知道老师的意思,回应道:“不用了,老师说,东西在你手上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时妃知道顾殒不是轻易能说服的,把施老的本意说了出来,“这个系统是师母的设想,她的最大愿望就是能用自己的技术推动华国进步,你如果能帮她完成这个遗愿,反而是在帮老师。”
“明白。”
顾殒垂眸,深深看着时妃。
“回去告诉施老,我会尽最大的力量推行这份系统。”
“好。”
“对了,你师母……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