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如盘,将望月楼的飞檐镀成银霜,木窗缝隙里漏出的酒香混着沉木香,在晚风里打着旋儿。星虎刚踏上三楼廊道,靴底便碾过几片破碎的瓷片,月光下,瓷片上暗刻的虎纹正随着他的脚步微微发烫。。
“来得倒准时。”王一一的声音从雅间传出,她指尖叩着青釉酒壶,壶口飘出的热气在窗纸上晕开团白雾。雅间内早已坐定四人:月末路斜倚在栏边,腰间软剑的穗子垂在雕花木栏外;叶影隐在阴影里,周身气息淡得像要融进夜色;月初十正用银箸拨弄碟中花生,指节上还沾着未干的墨痕;星楠楠抱着剑靠在墙角,目光始终落在星虎腰间的虎形玉佩上。
星虎推门而入的瞬间,雅间梁柱突然震颤,檐角铜铃发出急促的脆响。叶星梦从屏风后走出,手中托着个乌木匣子,匣身刻满流转的星纹:“楼下来了不速之客,是‘影阁’的人。”
月末路猛地直起身,软剑已然出鞘半寸:“三天前刚端了他们的分舵,倒是来得够快。”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几道黑影,瓦片碎裂声中,数十根淬毒的银针穿透窗纸射向众人。叶影身形骤动,袖中短刃划出残影,银针尽数被钉在梁柱上,针尖滴落的毒液将木头蚀出细小的坑洞。
“不止影阁。”星虎掌心腾起淡金色火焰,将一枚悄无声息缠上脚踝的黑影烧成灰烬,“这些人身上有‘血河教’的煞气。”他腰间虎形玉佩骤然亮起,光芒穿透窗棂,照见楼下庭院里站满了黑衣教徒,人人手中握着缠满锁链的弯刀,地面已被血水浸成暗红。
月初十将墨锭拍在桌上,指尖沾墨在窗上画符:“是‘血锁阵’,当年血影三老就用这阵法困死过元婴修士。”符纸自燃的瞬间,他大喝一声,“乾坤一动,逆转阴阳!”窗上墨符化作金光飞出,撞上庭院地面的血纹,阵法竟短暂停滞了片刻。
王一一趁机将青釉酒壶掷向空中,酒壶碎裂的刹那,酒水化作漫天水幕,将袭来的锁链尽数冻成冰棱:“楠楠护着星梦,星虎跟我破阵眼!”星楠楠立刻拔剑出鞘,剑光织成密网,挡下从屋顶跃下的影阁杀手,剑刃碰撞声中,她手腕翻转,剑气直逼杀手心口。
叶影已悄无声息绕到庭院东侧,短刃刺入一名教徒后心的同时,突然察觉不对:“是傀儡!”被斩杀的教徒化作黑烟消散,原地只留下刻着符咒的木牌。此时星虎已踏火而出,火焰在他掌心凝成拳头,砸向阵法中央的血莲——那正是阵眼所在。
“轰”的一声巨响,血莲被击碎的瞬间,周遭教徒突然齐齐转身,锁链同时甩向星虎。月末路剑光如练,接连斩断数条锁链,却见更多锁链从地下钻出,如毒蛇般缠向他的脚踝:“星虎,他们在用活人养阵!”
星虎瞳孔骤缩,掌心火焰骤然暴涨,玄黄之力顺着火焰蔓延开来。这股源自玄黄神虎的力量刚触到锁链,锁链便发出刺耳的嘶鸣,化作灰烬。他踏火而行,每一步落下都震碎地面的血纹,余光却瞥见一名教徒举着骨剑刺向星楠楠——那剑竟是用虎骨所制,剑身上的纹路正克制着他的火之力。
“小心!”星虎飞身扑出,将星楠楠推开的同时,虎骨剑已擦着他的手臂划过,伤口处的火焰瞬间黯淡。叶影及时赶到,短刃架开虎骨剑,却见持剑人掀开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符咒的脸:“星虎,取你玄黄之力,血河教方能重见天日!”
“痴心妄想!”王一一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她已跃至屋顶,手中凝聚的水灵力化作冰锥,密集地射向持剑人。月初十趁机在地面画下新的符咒,金光从符中升起,将剩余的傀儡尽数困住:“星虎,用玉佩镇住阵眼残骸!”
星虎立刻摸出腰间玉佩,将其按在血莲残留的印记上。玉佩嵌入地面的瞬间,漫天血光骤然消散,锁链纷纷崩断,庭院里的黑烟也渐渐褪去。当月华重新洒满庭院时,只剩下满地破碎的木牌和未干的血迹。
雅间内,星楠楠正用布条帮星虎包扎伤口,叶星梦则检查着那柄虎骨剑:“这剑是影阁特制的,专门克制你的火之力。”星虎望着窗外渐淡的月色,掌心火焰轻轻跳动:“影阁和血河教联手,恐怕不止为了我一人。”
月末路将软剑归鞘,指尖捻起一枚木牌:“木牌上的符咒是‘唤魂术’,他们在收集修士元神。”叶影靠在门边,语气凝重:“此事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看来我们得去一趟血河教的老巢了。”
王一一重新斟满酒,将酒杯推到星虎面前:“明日启程,正好趁此机会,了却当年的恩怨。”星虎端起酒杯,与众人的酒杯轻轻相碰,酒液入喉的瞬间,他分明看见杯中倒影里,自己的瞳孔正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玄黄之力觉醒的征兆。
望月楼的铜铃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几分轻快。月光穿过窗棂,照在七人交握的手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拼成了一幅隐约的星图,而星图中央,正是一只昂首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