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933章 高祖武皇帝六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胡琛占据高平,派他的大将万俟丑奴、宿勤明达等人进犯北魏泾州,将军卢祖迁、伊瓮生去讨伐,没能取胜。萧宝寅、崔延伯打败莫折天生后,带兵到安定与卢祖迁等人会合,当时有士兵十二万,战马八千匹,军威那叫一个强盛。丑奴把军队驻扎在安定西北七里的地方,时不时派轻骑兵来挑战。双方大军还没正式交锋,他们就跑了。崔延伯仗着自己勇猛,而且刚立了战功,就提议自己打先锋去攻击敌人。他特地打造了一种大盾牌,里面安上锁柱,让强壮的士兵背着前进,叫做“排城”,把辎重放在里面,战士在外面,从安定北边沿着塬地北上。正要开战的时候,有几百个敌兵骑着马,假装拿着文书,说是投降的名单,还请求延缓进攻。萧宝寅、崔延伯还没来得及查看,宿勤明达就带兵从东北方向杀过来,那些假装投降的贼兵也从西边一起冲下来,前后夹击。崔延伯赶紧上马奋力迎击,一路追着敌人一直打到他们营地。但敌人都是轻骑兵,崔延伯的军队里夹杂着步兵,打了很久,士兵们疲惫不堪,敌人趁机冲进了“排城”。崔延伯就此大败,死伤将近两万人,萧宝寅收拢残兵,退回到安定防守。崔延伯为这次失败感到耻辱,于是修整武器装备,招募勇猛之士,又从安定向西进发,在离敌人七里的地方扎营。壬辰日,他没告诉萧宝寅,独自出兵袭击敌人,把敌人打得大败,不一会儿就平定了敌人的好几个营寨。可后来敌人看到北魏士兵因为抢夺财物而队形散乱,就又反攻,北魏军队再次大败,崔延伯中了流箭死去,士兵又死了一万多人。当时大的贼寇还没平定,又损失了一员猛将,朝廷内外都为此担忧害怕。从此贼寇的势力越来越大,而从外面来的大臣,太后问起贼寇的情况,他们都为了讨好太后,说贼寇很弱小,因此将帅们请求增加兵力时,往往得不到批准。

五月,夷陵烈侯裴邃去世。裴邃深沉有谋略,处理政务宽厚英明,将领和官吏们对他既敬爱又畏惧。壬子日,朝廷任命中护军夏侯亶都督寿阳各项军事,让他火速赶去接替裴邃。

益州刺史临汝侯萧渊猷派他的将领樊文炽、萧世澄等人,带兵在小剑围攻北魏益州长史和安,北魏益州刺史邴虬派统军河南人胡小虎、崔珍宝带兵救援。樊文炽偷袭攻破了他们的营寨,把两人都抓住了,还让胡小虎在城下劝和安早点投降。胡小虎远远地对和安说:“我的营寨没防备好,被贼兵抓住了,看他们的兵力,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要努力坚守,北魏行台、傅梁州的援兵已经到了。”话还没说完,士兵们就用刀把他打死了。西南道军司淳于诞带兵救援小剑,樊文炽在龙须山上设置营寨,用来防备后路。戊辰日,淳于诞秘密招募壮士,趁夜登山烧毁了他们的营寨,梁军看到后路被截断,都惊慌恐惧。淳于诞趁机发起攻击,樊文炽大败,仅自己一人逃脱。魏军俘虏了萧世澄等将吏十一人,斩杀和俘虏的人数以万计。魏子建用萧世澄换回胡小虎的尸体,然后安葬了他。

北魏魏昌武康伯李崇去世。

当初,皇帝纳了齐东昏侯的宠姬吴淑媛,七个月后就生下了豫章王萧综,宫里很多人都对此感到怀疑。后来吴淑媛失宠,心里怨恨,就偷偷对萧综说:“你是七个月就出生的,怎么能和其他皇子比呢!不过你是太子的二弟,要保住荣华富贵,可别把这事泄露出去!”说完和萧综相拥而泣。萧综从此心里起了疑心,白天还像平常一样说说笑笑,晚上就会在静室里关上门,披头散发,睡在草席上,还偷偷在别的房间祭祀齐朝的七庙。他还换上便服到曲阿去祭拜齐太宗的陵墓,听说民间有种说法,把血滴在骨头上,如果能渗进去就是父子关系,于是他就偷偷挖开东昏侯的坟墓,还杀了一个小孩来试验,结果都应验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心怀异志,专门等待时机变化。萧综力气很大,能徒手制服奔跑的马;他轻视钱财,喜欢结交士人,只留下自己穿的旧衣服,其他的都分给别人,常常搞得自己穷困潦倒。他多次上书提出一些建议,请求到边境任职,皇帝都没答应。他还经常在自己的内斋地上铺上沙子,整天光着脚在上面走,脚底都磨出了茧子,一天能走三百里。王爷、侯爷、妃子、公主以及其他人都知道他的心思,但皇帝生性严肃,没人敢说。萧综还派人去和萧宝寅互通消息,称他为叔父。他担任南兖州刺史的时候,不见宾客,处理诉讼隔着帘子听,出门就在车上挂着帷幔,生怕别人认出他的脸。

到了彭城后,北魏安丰王元延明、临淮王元彧带兵两万进逼彭城,双方胜负一直没决出。皇帝担心萧综战败有闪失,就下令让萧综带兵回来。萧综害怕回到南方后就再也没机会到北方了,于是偷偷派人给元彧送去投降书;北魏的人都不相信,元彧就招募人到萧综的军中去验证真假,可没人敢去。殿中侍御史济阴人鹿悆担任元彧的监军,他请求前往,说:“如果萧综有诚意,就和他订立盟约;要是他是诈降,又何必可惜我一个人呢!”当时双方军队对峙,内外防守严密,鹿悆单人匹马偷偷出城,径直奔向彭城,被萧综的军队抓住了。他们问鹿悆来干什么,鹿悆说:“临淮王派我来,想做点交易。”当时元略已经回到南方,萧综听说后,就对成景俊等人说:“我一直怀疑元略想献城反叛,为了验证真假,所以派手下假装成元略的使者,到北魏军中,叫他们派一个人过来。现在这人果然来了,可以派人假装元略生病,在里屋,把这人叫到门外,让人传话说谢谢他。”萧综又派心腹安定人梁话去迎接鹿悆,并悄悄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鹿悆傍晚进城,先被带去见胡龙牙,胡龙牙说:“元中山(元略)很想见你,所以派人叫你来。”又说:“安丰王、临淮王带着那么少的兵力,就想收复这座城,能行吗!”鹿悆说:“彭城是魏国东边的边境,势在必争,能不能得到,要看天意,不是人能预测的。”胡龙牙说:“应该像你说的那样。”接着又带鹿悆去见成景俊,成景俊让他坐下,问他:“你该不会是刺客吧!”鹿悆说:“我这次奉命出使,是想完成使命回朝复命。至于行刺这种事,以后再说吧。”成景俊给他安排了饮食,然后把他带到一个地方,假装让一个人从屋里出来,替元略向他致意说:“我之前有意归降南方,所以派人叫你来,想听听家乡的事;但晚上突然生病了,没办法见你。”鹿悆说:“我早早接到消息,冒着危险赶来,却没能见到,心里实在不安。”于是告辞离开。将领们纷纷问鹿悆魏军有多少兵马,鹿悆大肆吹嘘说有几十万精兵。将领们互相说:“这都是大话!”鹿悆说:“很快就能验证,哪是什么大话!”于是萧综派人送鹿悆回去。成景俊把他送到戏马台,向北望着城壕,对他说:“这里地势如此险要坚固,难道魏国能攻下来!”鹿悆说:“是攻是守在于人,和地势险固有什么关系!”鹿悆回去的路上,又和梁话重申并巩固了盟约。六月庚辰日,萧综和梁话以及淮阴人苗文宠趁夜出城,步行投奔元彧的军队。到了早上,萧综住处的各个门还关着没开,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城外的魏军喊道:“你们的豫章王昨晚已经来我们军中了,你们还守着干什么!”城里的人找不到萧综,军队于是大乱。魏军进入彭城,乘胜追击梁军,又收复了各个城池,一直追到宿豫才返回。梁军的将佐和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十有七八,只有陈庆之率领他的部队得以返回。

皇帝听说后,十分震惊,有关部门上奏请求削去萧综的爵位和食邑,开除他的皇族属籍,把他儿子萧直的姓氏改为悖氏。但没过十天,皇帝又下诏恢复他的皇族属籍,封萧直为永新侯。

西丰侯萧正德从魏国回来后,品行没有丝毫悔改,还聚集了很多亡命之徒,夜里在路上抢劫杀人。他以轻车将军的身份跟随萧综北伐,却擅自弃军返回。皇帝把他前后犯下的罪行累加起来,免去他的官职,削去爵位,把他流放到临海;还没到临海,又下诏赦免了他。

萧综到了洛阳,拜见北魏皇帝,回到住处后,为齐东昏侯举行哀悼仪式,穿了三年斩衰丧服。太后以下的人都到他住处吊唁,赏赐和礼遇都很优厚,任命他为司空,封高平郡公、丹阳王,还给他改名为元赞。任命苗文宠、梁话都为光禄大夫;封鹿悆为定陶县子,任命为员外散骑常侍。

萧综的长史济阳人江革、司马范阳人祖暅之都被魏军俘虏,安丰王元延明听说他们有才华名声,就厚待他们。江革借口脚有病,不向元延明行礼。元延明让祖暅之写《欹器漏刻铭》,江革唾骂祖暅之说:“你蒙受国家的厚恩,却为敌虏写铭文,辜负了朝廷!”元延明听说后,又让江革写《大小寺碑》《祭彭祖文》,江革拒绝不写。元延明要鞭打他,江革神色严厉地说:“我江革六十岁了,今天能死是我的荣幸,誓死也不会替人执笔!”元延明知道无法使他屈服,就作罢了;每天只给他三升糙米,仅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

皇帝秘密召回夏侯亶,让他在合肥休整军队,等淮堰修成后再进军。

癸未日,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孝昌。

【内核解读】

普通六年(公元525年)五至六月的史事,如同一出充满反转与荒诞的悲剧:北魏平叛战场连失骁将,梁朝北伐因宗室叛降功败垂成,南北政权在混乱中加速坠落。这段历史中,个体的勇武与背叛、决策的短视与偏执,共同织就了一幅乱世图景,其背后的教训至今仍发人深省。

北魏的“军事溃败”:从“军威甚盛”到“朝野忧恐”的断崖式崩塌

--崔延伯之死:勇将的悲剧与体系的溃烂。

崔延伯作为北魏最后的“战神”,曾以“排城”战术震慑叛军,却在与万俟丑奴的较量中两度惨败,最终中流矢而亡。其失败的根源,既是个人“恃勇轻敌”的性格缺陷——初败后“自耻其败”,未告萧宝寅便孤军复战,陷入“采掠散乱”的被动;更是北魏军事体系的全面崩坏——士兵“战久疲乏”暴露后勤短板,“降贼诈降”折射情报失灵,萧宝寅与延伯的配合脱节显露出将领间的猜忌。崔延伯之死不仅是“失一骁将”,更是摧毁了北魏军民最后的心理防线,“朝野忧恐”的背后,是对政权军事能力的彻底绝望。

--太后的“自欺欺人”:信息失真与决策灾难。

当叛军势如破竹时,北魏群臣“皆言贼弱,以求悦媚”,而胡太后竟信以为真,对将帅“求益兵者往往不与”。这种“鸵鸟式治理”的本质,是权力结构对真实信息的屏蔽——谄媚者因谎言得宠,直言者因真相获罪,最终形成“报喜不报忧”的信息闭环。太后的昏聩并非单纯的愚蠢,更是“耽于权欲而逃避现实”的必然:她既无力解决叛乱,又不愿承认失败,只能在虚假的“太平”中消耗北魏最后的生机。

梁朝的“彭城之溃”:宗室叛降与战略泡沫的破灭

--豫章王综的“身份认同危机”:个人悲剧与政权隐患。

萧综因“七月生”的身世疑云,走上“私祭齐氏七庙”“发东昏侯冢验血缘”的极端之路,最终以“夜投魏军”的方式背叛梁朝。其行为看似荒诞,实则折射出南朝“宗室伦理”的脆弱——梁武帝以“禅代”得位,却未能解决前朝遗脉的身份焦虑;对萧综的猜忌与压制(“屡求边任而不许”),反而激化了其逆反心理。萧综的叛降不仅导致彭城失守、“将佐士卒死没者什七八”,更暴露了梁朝“以血缘定忠诚”的统治逻辑的破产:当宗室都能轻易背叛,所谓的“正统性”便成了空中楼阁。

--梁武帝的“矛盾应对”:宽纵背后的统治困境。

梁武帝对萧综的处理堪称“荒唐”:先“削爵绝属籍,更子姓悖氏”,未旬日又“复属籍,封直为永新侯”;对“弃军辄还”的萧正德,也仅“徙临海”便追赦。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惩戒,表面是“宽仁”,实则是对宗室特权的妥协——梁朝依赖士族与宗室共治,若严惩萧综、正德,恐引发整个特权阶层的恐慌。但这种妥协恰恰削弱了法律权威,传递出“宗室叛降亦可免责”的信号,为后来“侯景之乱”中宗室的集体背叛埋下伏笔。

乱世中的“坚守与苟且”:人性光谱的极致展现

--江革的“铁骨”与祖暅之的“妥协”。

江革被擒后“称足疾不拜”,拒绝为北魏作铭,甚至以“今日得死为幸”抗争,其坚守的不仅是梁朝臣子的气节,更是士大夫“不事二主”的精神底线。与之相对,祖暅之虽为着名科学家(圆周率研究者祖冲之之子),却在胁迫下为北魏作铭,成为“失节”的象征。二人的选择构成乱世中人性的两极:江革的“硬”,让残暴的北魏统治者也不得不“止棰”;祖暅之的“软”,则反映出知识分子在强权面前的无奈。这种对比提醒我们:乱世最能考验人性,而坚守道义的代价,往往是肉体的痛苦与自由的丧失。

--鹿悆的“胆识”与梁话的“投机”。

北魏殿中侍御史鹿悆“单骑间出”赴彭城验降,以“若综有诚心,与之盟约;如其诈也,何惜一夫”的胆识,成为萧综叛降的关键见证。其言行中的冷静与勇气(面对盘问时“攻守在人,何论险固”的回应),与梁话、苗文宠的“腹心叛主”形成鲜明对比。鹿悆的“忠”与梁话的“奸”,本质都是乱世中的生存策略:前者以“信”立足,后者以“变”求存,而历史往往在这种复杂的人性博弈中曲折前行。

南北对峙的“战略转折”:优势易手与国运逆转

--梁朝北伐的“昙花一现”。

裴邃的猝死与萧综的叛降,成为梁朝北伐由盛转衰的分水岭。裴邃“沉深有思略”,本是整合北伐力量的核心;而萧综的叛降则导致“宿豫诸城复失”,梁朝辛苦积累的战略优势瞬间化为乌有。夏侯亶“休兵合肥”的无奈,标志着梁朝从“主动进攻”转向“被动防御”,其根本局限在于:缺乏真正的军事体系支撑,胜利依赖个别将领的能力与北魏的内乱,一旦这些条件消失,北伐便成镜花水月。

--北魏的“回光返照”。

北魏虽收复彭城,却未能改变“六镇之乱蔓延”“柔然崛起”的大颓势。安丰王延明对江革的“厚遇不杀”,看似彰显“怀柔”,实则是北魏无力彻底征服南朝士民的体现。这场胜利更像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惯性,无法掩盖其“根基已烂”的本质——不久后“河阴之变”的爆发,将证明北魏的续命不过是推迟了崩溃的时间。

结语:乱世的“加速键”与历史的“残酷逻辑”

这段历史最深刻的启示在于:政权的崩溃往往从内部的信任瓦解开始。北魏因“君臣相欺”(太后与群臣)、“将佐相疑”(萧宝寅与崔延伯)而军事溃败;梁朝因“宗室相叛”(萧综)、“赏罚失据”而北伐功亏一篑。当信任的纽带断裂,个体的忠诚便失去意义,投机与背叛成为生存常态。

崔延伯的战死、江革的坚守、萧综的叛降、胡太后的昏聩,看似孤立的事件,实则是南北政权“制度失灵”的连锁反应。在这场乱世加速赛中,没有真正的赢家,只有在崩塌中挣扎的幸存者——而最终收拾残局的,将是那些看透“信任与秩序”重要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