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劫闭上双眼,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一道顶天立地的模糊身影,他败尽天骄,无敌于一个时代,最终却黯然陨落于阴谋围攻之下。
那是一种何等的悲壮与不甘!
“你的血,不会白流。”
帝千劫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再无半分迷茫与躁动,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与坚定。
“帝氏的脊梁,未曾折断,你的仇,由我等后辈来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光有愤怒无用,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斩开前路迷雾,荡平一切仇敌。
他如今虽已晋升至尊,更被秦挽歌评价潜力更胜帝凌天,但面对那些存活了不知多少万年,执掌一方大势力的神皇,乃至准帝,依旧渺小如蝼蚁。
“路,要一步一步走,敌,要一个一个杀。”
千劫剑感应到主人的心念,发出细微的嗡鸣。
“而我之剑,必将饮尽仇敌之血!”
随后帝千劫通过秘法将关于帝凌天的事情传回了家族。
做完这一切,帝千劫长长舒了一口气,家族需要这份情报,这能让帝圣龙族长他们对潜在的敌人有更清晰的认知。
“等着吧……”
他心中默念,那冰封的杀意深埋心底,化作前进的无穷动力,“所有沾染我先祖之血的势力,终有一日,我会亲自登门,一一清算!”
夜色,悄然笼罩山峰,也笼罩了帝千劫冷峻的面容。
唯有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眸,亮得惊人,如同两颗注定要划破这沉寂长夜的……复仇寒星!
血煞战域。
天地间常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色雾气,灵气中混杂着暴戾、阴邪的气息。
吸入肺腑,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这里没有律法,没有秩序,唯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宗门、家族、散修、魔头、邪祟……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每日都在上演着杀戮与背叛,混乱程度,比之那藏龙卧虎的混乱古原,亦不遑多让。
在这片广袤而危险的土地深处,矗立着一片宏伟得近乎狰狞的建筑群。
漆黑的殿墙仿佛以无数生灵的骸骨与怨魂浇筑而成,高耸的尖塔刺破血色天幕,塔顶燃烧着幽绿色的魂火,俯瞰着这片大地。
此地,便是血煞战域最为强大的势力之一——圣教的总坛。
此刻,圣教核心区域,一座由整块暗血魔玉雕琢而成的亭台内,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
男子身着玄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刚毅,眉宇间隐有雷纹流转,正是帝惊蛰。
只是此刻,他周身那霸烈的雷霆气息收敛了许多,唯有眼底深处,偶尔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电弧。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身段窈窕,着一袭暗紫色长裙,她容颜绝美,却带着一种疏离尘世的冷艳,眉心处一道若隐若现的混沌魔纹,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正是帝江月。
“惊蛰,此地的‘圣灵泉’虽对我们修炼大有裨益,但终究带着浓重的血煞之气,炼化时需时刻谨守心神,免被侵蚀。”
帝江月玉手轻抬,为帝惊蛰斟上一杯灵茶。
帝惊蛰端起茶杯,沉声道:
“无妨,我之雷道,至阳至刚,正是这些污秽之气的克星。”
“倒是你,江月,此地毕竟是魔教重地,门人弟子多为心性狠戾之辈,你虽为圣女,亦需处处留心。”
他抿了一口茶,继续道:
“回想当初,我们自万法大域与千劫他们分别,一路西行,穿越数个大域,历经厮杀,才误入这血煞战域。”
“你在此地突破至尊境时引动的混沌魔劫,声势太过浩大,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帝江月闻言,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是啊,若非那场魔劫引动了圣教那位沉睡的老祖,我等或许早已悄然离开这是非之地。”
“老祖修为深不可测,一眼便看穿我身负先天混沌魔体,强行将我带回圣教,册封圣女。”
她顿了顿,明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虽得老祖看重,资源倾斜,但……圣教之名,虽冠以‘圣’字,实则乃是货真价实的魔道巨擘。”
“教中强者如云,那位宗主更是神皇境的恐怖存在,我身在此处,终日与魔修为伍,心中着实难安,恐日后……恐日后会为家族带来污名与麻烦。”
这是她深藏心底的隐忧。
族长虽强大,但若与魔教牵扯过深,终非好事。
帝惊蛰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电,直视帝江月:
“江月,何须妄自菲薄?你身负先天混沌魔体,乃是天生的魔道至尊,此乃你的道,你的路!”
“家族何曾畏惧世俗眼光?族长大人雄才大略,胸怀寰宇,在他眼中,只要你心向帝氏,不忘根本,是仙是魔,有何区别?你永远是帝氏族人!”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
“至于教中不服者?这数月来,明里暗里的挑战还少吗?你我可曾怯懦?那些胆敢挑衅之辈,无论是核心弟子还是长老亲传,如今何在?”
帝惊蛰虽未加入圣教,但因与帝江月关系密切,且自身天赋实力极其强悍,在圣教内亦拥有超然地位。
初时,不知多少自视甚高的圣教弟子对突然空降的两人心怀不满,挑衅、算计层出不穷。
然而,帝江月以强横无匹的混沌魔功,催动都天神煞剑,暗红色的魔气席卷,曾将一位至尊境十重的核心弟子连同其本命魔宝一同斩灭,噬魂魔掌之下,对手神魂俱丧。
而帝惊蛰更是霸道,紫霄神雷浩荡煌煌,破尽万邪,戊土神雷厚重如山,镇压一切,胆敢对他出手者,非死即残,无一例外。
两人凭借绝对的实力,硬生生在强者为尊的圣教杀出了威严,再无人敢小觑。
帝江月听着帝惊蛰的话语,看着他坚定无畏的眼神,心中的阴霾稍稍驱散。
是啊,族长帝圣龙,那是何等人物?
自己这点顾虑,在他眼中恐怕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