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心猛地一颤。
人过得太顺的时候,反倒更容易迷失。
从庞中信死后,徐巧得了凤知灼的用,在凉州过的日子,不说是土皇帝,也不遑多让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似乎是……
真有些飘了。
险些忘记了从前凤知灼的杀伐和手段。
徐巧好似猛地从美梦中惊醒,喊着民妇再也不敢了,就要磕头。
凤知灼却叫停了她的动作:“磕头就不必了,磕出青紫来,叫你女儿看了惹她害怕。”
徐巧不知为何,被凤知灼这句话戳中了泪点,眼泪越发汹涌起来。
“陛下,是民妇贪得无厌,辜负了您当年对民妇的信任!”
这眼泪和道歉几分真几分假,凤知灼压根没想追究。
等月亮选好马儿回来,徐巧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丝毫看不出刚刚的崩溃。
“陛下,月亮很厉害呢,宴悦说她挑中了,这两年出生的小马中,最好的那匹。”伏星领着月亮进去,行了礼之后,立马夸起了月亮。
小姑娘有些脸红,但依旧大大方方的。
“伯伯回凉州时,一有机会便带月亮去马场,也教给月亮认,什么样的马儿是好马儿。”
月亮说的伯伯,自然是段赟了。
徐巧这些年依旧吊着段赟,段赟也被吊习惯了,每年一次的探亲假,他都会回凉州来。
当初刺史的事情,徐巧也和段赟说过,那时段赟即将上任西北军主帅。
加之造反时他战功赫赫,人人都知道段赟在凤知灼跟前十分得脸。
徐巧想让段赟上书,将她凉州刺史的官职定下来。
可段赟却说:“官场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的性格秉性不适合,还是算了吧。”
为此,徐巧更加觉得段赟靠不住。
这几年和段赟的关系也很淡,倒是月亮是真将段赟当做是爹爹来看。
凤知灼又和徐月说了一会儿话。
虽说徐巧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倒是把女儿教得很好。
临近午膳时,徐巧带着女儿告退了。
“阿娘,刚刚和伏星姐姐去选马时,月儿遇见工部尚书了!”徐月抱着娘亲的胳膊,漂亮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她穿着新制的女官官服,又漂亮又威风!只可惜,尚书忙得很,只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看女儿如此高兴,徐巧心中愁云浅浅散了一些,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月儿这样喜欢?”
“嗯,朝中女官,月儿最喜欢工部尚书大人!”
“秋棠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给你买过糖人儿吃呢。”徐巧柔声道。
“女儿知道,适才大人说女儿长高了长大了,大人记得女儿的!”
看着女儿纯真雀跃的模样,徐巧脑子里,是凤知灼适才的警告。
心中那股不甘心,悄然化开。
她因为自大,错失了良机,但她的女儿绝对不能再错过。
回到凉州之后。
徐巧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写了一封书信送去西北。
既然月儿没有为官做宰的母亲,有西北军主帅做父亲,也是她的底气。
况且段赟正值壮年,女皇野心绝非眼下这点国土,以后多的是南征北战的时候。
段赟还有封侯、封王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