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云不羡走进片场,所有人都在忙着工作。
只有周时韫坐在一旁,低头认真地研读剧本,倒显得十分悠闲。
看到云不羡,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云不羡走到他面前,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当然是来赶进度了。我不在,你的工作都进行不下去。”
周时韫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云不羡笑了笑没说什么,在他身旁坐下后,就拿出了剧本。
两人对了一会台词,卡维就走了过来。
他刚导完一场戏,正想忙里偷闲一会,余光看到云不羡的身影,吓了一跳。
昨天,云不羡被送到医院后不久,宋颐给他打了电话。
虽然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但卡维哪能听不出来。
原本他就有些愧疚,没有注意到云不羡的身体情况,就贸然让她顶着寒风下水。
也是宋颐的这一通电话惊醒了他,云不羡虽然是一个演员,但同时也是星宇的大股东,地位仅此于宋颐。
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星宇肯定会撤资的。
到时候,电影能不能顺利拍完都是个问题。
卡维叹了口气,诚恳地对云不羡道:“这件事都是我的倏忽。”
云不羡看他一脸丧气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她安慰了几句,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
卡维却没法安心。
他想了想,对云不羡道:“今天要拍的几场戏已经排好了,你先回酒店去休息吧。”
这也不是他找的理由。
在开拍之初,他就已经安排好了哪天要拍哪场戏。
昨天因为云不羡生病了,他才临时做了个调整。
眼下,就算云不羡已经回剧组了,他也不好再去改动今天的戏份。
毕竟,道具组可是加班加点地布置好了。
云不羡一想,确实也是如此。
卡维既然给她放了两天的假,肯定一早就做好了安排。
现在她突然跑回来,反倒让人为难了。
“行吧,那我再休息一天。”
云不羡干脆利落起身,回酒店休息了一个下午。
傍晚,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
夕阳将一半的城市染上暖色的光芒,而另一半,已经被黑夜笼罩。
她耐心地等着。
等到这座城市完全陷入黑暗之中,那些一直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才会出来。
艾芸不是一个会轻易罢休的人。
经过昨晚的事后,她只会变得更加谨慎,却不会真的收手。
云不羡也没那么多功夫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正好她今晚有点时间,不如就来一招引蛇出洞。
艾芸最想要的,不就是让她身败名裂吗。
不如也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好了。
她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州城最大的酒吧。
然后,在路边拦了辆车,上车后对司机报了一个地点。
车子缓缓发动后,云不羡将头倚靠在窗边,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后视镜。
几分钟后,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车子紧紧跟了上来。
云不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却满是凉薄之色。
艾芸是很了解她,但她又何尝不了解艾芸。
她身上那股阴狠的气息,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哪怕她躲在暗处,云不羡也能精准地嗅到她所在的方位。
车子停在这家名叫“琥珀”的酒吧门口,云不羡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她早就订好了包间,又用白皙细长的手指在菜单上点了点,对调酒师道:“一杯血腥玛丽。”
然后,便款款上楼。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艾芸才穿过躁动的人群,摘下脸上的口罩,目光里露出一抹阴狠。
她走到吧台,对面前的调酒师道:“刚才上去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一会她的酒我送上去就好。”
调酒师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艾芸面上露出一抹微笑,拿起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模样,说了几句。
然后,对调酒师道:“我朋友说她刚才点了杯血腥玛丽,对吧?”
调酒师点了点头,没有再多想。
艾芸伪装得很成功。
她的长相原本就是清纯小白花类型的,让人很难想象到她内心里正在酝酿着一个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当那杯仿若鲜血一样的血腥玛丽递到她的手上,她缓缓勾唇。
酒吧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面色显得更加苍白和恐怖。
云不羡猜得没错,昨晚的事让她变得更加警惕,但却没有真正将她吓退。
她苦苦等待了一天,直到天黑之后,机会才终于来临。
她走到楼上,脚步突然停住。
视线落在楼下的某一处,对上一道同样阴狠的目光,才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苏娇娇找的,据说是一个一直游走在边境的雇佣兵,做的都是些杀人放火的生意。
用这样的人来对付云不羡,再合适不过了。
任凭云不羡再有本事,也无法从他手里逃脱掉。
艾芸神色笃定地走到云不羡订的包间前,将酒杯交给了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对他道:“这杯酒是我朋友点的,我要去一下洗手间,麻烦你帮我送进去。”
服务员忙得脚不沾地,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她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抬手敲门,得到里面的人的同意后,便将酒送了进去。
云不羡看着面前的这杯血腥玛丽,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她端起酒杯,轻轻地晃了晃,让猩红的液体搅动在一起。
然后,她将杯子里的酒倒掉一半。
剩下的一半,自然是留给艾芸的。
做好这一切后,她双眸微眯,靠在沙发上,等着门外的人进来。
过了一会,门把转动,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艾芸将门猛地给反锁住,看着面前闭着眼的云不羡,一颗心急乱地在胸腔里跳动着。
她眼里折射出兴奋的光芒,身体也因为激动而轻轻地颤抖着,浑身的血液仿佛都逆流了。
“云不羡,你终于被我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