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绍怀叹息,“你爹娘只是担心你姐姐在外面受人欺负,所以才这样说的。”
为人父母的都是想孩子好,他们家虽然穷,但不像其他家一样轻贱女孩。
世道艰难,他们只是担心孩子在外面受苦遭罪。
不求大富不贵,只求平平安安就好。
纪焱开心点头,“我就知道爹娘不会不管姐姐的。”
爹娘那么喜欢姐姐,怎么可能会和姐姐断绝关系呢。
“小叔,我想我爹娘,我们把东西送给姐姐就赶紧回去看爹娘吧,我感觉我好久没看到他们了。”
纪绍怀失笑,“我们才出来多久啊,你再等等啊,我们见到你姐就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些许迷茫。
他也有种好久没看到哥哥嫂嫂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感觉自己又等了很长时间,又好像没等多长时间。
突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叔侄俩同时看向声源处,看到三个年轻人带着一个老人朝着这边走来。
纪焱小声地感慨了一句,“小叔,那几个人长的可真好看啊。”
“是挺好看的……”纪绍怀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视线一直停留那位白发老人身上。
对方好像也在看他们,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对方表情陡然变得激动。
纪绍怀抱着盒子的手默默收紧,身体不自觉紧绷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走到他面前。
听到那个白发老人喊他,“小叔……”
纪绍怀呼吸一滞,空荡荡的胸口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老太太。
张口想要问她为什么要喊他小叔,边上纪焱先一步开口。
“咦,你们能看到我们啊,”纪焱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看着老太太,“奶奶,你为什么喊我小叔为小叔啊?”
这老奶奶年纪比小叔大,为什么喊他小叔为小叔?
而且他为什么看着这个奶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
小朋友想不明白。
纪老太太听到他的话,心都要碎了,看着他和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大,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小焱,我是姐姐啊……”
“小叔,我是惠敏啊!”
“!!!!”
姐姐?他的姐姐没这么老啊?
纪焱小小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了,呆呆地看向纪绍怀。
纪绍怀感觉脑子乱乱的,脑子里有很多东西不断在脑子里交织浮现。
“把钱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杂种。”
“小叔救我!”
“我把钱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侄子!”
……
“钱都已经给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侄子丢进海里,啊!我要杀了你们!”
……
“惠敏,你终于回来了……”
纪绍怀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终于想起来了,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纪惠敏泣不成声,“小叔……我回来了……”
纪焱呆呆地看了看纪绍怀,看了看纪惠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懵了好久才慢慢意识到他们好像已经死了。
“回来就好,这是你爹娘让我给你的。”
纪绍怀强撑着站起来,将手上包裹递给纪惠敏,后者颤颤巍巍伸出手,手却直接从盒子上穿过去。
双方都愣了一下,压抑的气氛不断蔓延,让人喘不过气来。
哈维尔深吸一口气,缓解胸口的沉闷。
“你直接给她不行。”
边上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拿过包裹递给纪惠敏,“老太太,你再试一下。”
送东西这是她的活呀。
老太太泪眼朦胧地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容大师……”
“老太太,你拿吧,我就是特地来给你送东西的。”容乐英说。
纪惠敏点点头,再次试着从她手上拿盒子,这一下成功地将包裹拿了过来。
包裹不算重,但纪惠敏拿在手上犹如千斤重一样,沉得她胳膊都抬不起来。
“这里面是你爹娘还有我给你准备的一点嫁妆。”
纪绍怀摸了摸鼻子,“基本都是他们准备的,我就给你准备了一个簪子。”
“也不知道你现在还需不需要……”
纪惠敏拿着包裹的手不停地颤抖,哈维尔伸手帮着一起拿着,“曾祖母,您冷静一点。”
他看着纪绍怀和纪焱自我介绍。
“曾叔祖父和舅曾祖父你们好,我是哈维尔·艾克,是曾祖母的孙子。”
纪绍怀看着哈维尔,不确定道,“你是外国人?”
“嗯,我是英吉利人。”哈维尔说。
“都长这么大了啊。”
纪绍怀上下打量着哈维尔,“你长得挺像惠敏的。”
纪焱好奇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大的后辈,原来这是姐姐的孙子啊。
哈维尔微微一笑,“大家都这么说。”
他是家族里长得最像纪惠敏的人,所以两个老人最疼爱的曾孙子就是他。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等我?”
纪惠敏平复了下心情才问,“你们怎么出的事?爹娘呢?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们?”
纪绍怀:“你忘记了吗,我们不是约好了来年春天在港口见面的吗?”
“我和小叔是来给你送钱的。”
纪焱瘪了瘪嘴,“但是我们遇到了强盗,他们要抢我们的钱,还把我丢到了海里。”
纪惠敏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有哈维尔在边上扶着她,她直接瘫软在地上去了。
“曾祖母,你振作点。”
哈维尔拿出魔法棒,对着纪惠敏念了一串咒语,一道莹白的光钻进她的身体里。
纪惠敏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些,身上也有些力气,被遗忘的记忆也想起来了。
“……我刚到米国的时候脑袋受了点伤,忘记了一些事情。”
她那个听别人说米国是个好地方,不仅能挣钱,也比华夏先进,那边的人都过的神仙般的日子。
所以她才想着过去闯闯。
真到了那边她才发现传言都是假的,米国也只有上层社会的人过得好,底层人民也是在痛苦中挣扎。
而且那边很乱,看不起华夏人。
纪惠敏刚到没多久就被那些凶残的米国人揍了一顿,伤到了脑袋,导致她忘记了一些事情。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没有忘记父母,没有去米国要去闯出一片天地衣锦还乡。
却唯独忘记了和他们约定好来年春天在白沙港口见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