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光柱撕开天幕的刹那,楚墨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晶石表面的纹路蜿蜒而下,却不再被轻易吞噬——方才那道反噬之力留下的灼痛感还残留在经脉里,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被光柱顶端那只逐渐凝实的鳞片巨手吸引。那鳞片泛着死灰色的光泽,每一片边缘都缠绕着细碎的空间裂痕,仿佛轻轻一握,就能将灵渊的天穹捏碎。他想起先祖传承记忆里的片段:混沌之外有“虚烬”,以万物本源为食,曾在百万年前险些吞噬整个灵渊,是初代三脉守护者以生命为祭,才将其封印在时空裂隙的尽头。原来黑袍残魂不过是引子,这才是灵渊真正的死劫。
“楚墨!临时结界撑不住了!”东侧传来人族修士长老的嘶吼,楚墨转头望去,只见各族修士以灵脉为引编织的淡蓝色结界上,已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每一次混沌气息的冲击,都有修士因灵脉透支而栽倒,倒下者的身体会迅速变得干瘪,仿佛体内的生机被瞬间抽干。苏瑶的记忆牢笼虽勉强将地脉核心包裹,可她周身的记忆水晶已黯淡到近乎透明,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毫无血色——强行维系覆盖地脉核心的记忆屏障,对她的精神力消耗远超以往,方才混沌光柱爆发时,有一缕混沌气息穿透屏障,若不是墨渊及时用光明之力挡下,苏瑶恐怕已被幻象吞噬。
墨渊与幽夜此刻已退到苏瑶身边,幽夜的暗影护盾彻底破碎,左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只有灰败的混沌气息在不断侵蚀她的血肉。墨渊的光明之刃只剩下半截,他将幽夜护在身后,看向楚墨的眼神里带着焦急:“先祖传承里有没有对抗虚烬的方法?再这样下去,三脉体系会彻底崩解!”
楚墨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双眼,将意识沉入先祖传承的深处。过往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初代守护者燃烧血脉的决绝、三神器初次共鸣时的璀璨、虚烬被封印时那声震彻时空的嘶吼……突然,一段模糊的记忆片段停留在他的意识里——那是初代守护者临终前留下的预言:“虚烬之祸,非一人能挡,非三脉能抗,唯以‘心脉’为引,融三脉之力,方可得一线生机。”“心脉”?楚墨猛地睁开眼,他想起自己血脉觉醒时,先祖曾说过,楚墨的血脉中不仅有守护意志,还藏着三脉交融的本源之力,只是这股力量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唯有在生死关头,以自身为“炉”,才能将其唤醒。
“苏瑶,”楚墨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用记忆屏障护住各族修士,尽量减少伤亡。墨渊、幽夜,你们帮我守住封印晶石,我需要时间唤醒血脉里的本源之力。”
苏瑶闻言,脸色骤变:“楚墨,你要做什么?唤醒本源之力需要燃烧自身灵脉,稍有不慎就会……”
“没有时间了。”楚墨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战场——混沌光柱顶端的巨手已握住了天穹的一角,淡蓝色的天幕如玻璃般碎裂,无数细碎的空间碎片坠落,砸在地上便会形成新的小型裂隙,裂隙中不断爬出扭曲的混沌生物。“虚烬正在突破时空裂隙,我们没有退路。”他顿了顿,看向苏瑶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灵渊秘境相遇吗?你说要守护所有珍视的人,我也是。”
话音落下,楚墨转身走向封印晶石,他的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浮现出金色的血脉纹路。走到晶石前,他伸出双手,将手掌紧紧按在晶石表面,闭上双眼,开始引导体内的灵脉。一股灼热的痛感从丹田处蔓延开来,那是灵脉燃烧的征兆,金色的光芒从他的周身绽放,将周围的混沌气息逼退。
“楚墨!”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冲过去,却被墨渊拦住。
“别过去,”墨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能做的,就是帮他守住这片战场,不让他的努力白费。”墨渊举起仅剩半截的光明之刃,幽夜也强忍伤口的剧痛,重新凝聚出暗影长矛,两人背靠着背,警惕地盯着不断逼近的混沌生物。
楚墨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脉正在快速燃烧,可血脉中的本源之力却在一点点苏醒。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不断闪过与苏瑶、墨渊、幽夜以及各族修士相处的片段:第一次联手对抗黑袍主的紧张、在翡翠森林共同庆祝盟约达成的喜悦、一起探索灵渊秘境时的好奇……这些记忆化作一股温暖的力量,注入他的血脉中。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他的血脉中爆发出来,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与封印晶石、三神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聚灵钟发出震彻天地的轰鸣,定星盘在空中快速旋转,散发出银白色的时空之力,同心玉的碎片也从各处飞来,围绕着楚墨旋转。三神器的力量与楚墨血脉中的本源之力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冲混沌光柱而去。
“就是现在!”楚墨猛地睁开眼,他的瞳孔变成了金色,周身的金色光芒更加璀璨。他双手结印,将三神器与自身本源之力融合而成的力量,朝着混沌光柱顶端的巨手拍去。
金色光柱与混沌光柱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彻时空的巨响。两股力量相互挤压、碰撞,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涡,漩涡中不断有空间碎片和混沌气息飞溅。楚墨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脉燃烧得越来越快,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可他没有丝毫退缩——这是背水一战,也是守护所有珍视之人的唯一机会。
战场边缘,苏瑶看着那道金色的身影,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握紧拳头,将所有的精神力注入记忆屏障,尽可能地护住更多的修士。墨渊和幽夜也拼尽全力,斩杀着不断逼近的混沌生物,他们知道,只有守住这里,楚墨的努力才不会白费。
楚墨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能感觉到,金色光柱正在一点点压制混沌光柱,虚烬的巨手开始出现裂痕。“再加把劲!”他在心中呐喊,燃烧的灵脉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金色光柱猛地暴涨,彻底将混沌光柱压制,朝着时空裂隙的方向推去。
就在金色光柱即将将虚烬的巨手推回时空裂隙的刹那,楚墨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了金色光柱中。“楚墨!”苏瑶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遍整个战场。
金色光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速度更快,猛地将虚烬的巨手连同部分混沌气息一起推回了时空裂隙,随后,三神器发出璀璨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一道新的封印,将时空裂隙暂时封住。
战场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各族修士的喘息声和苏瑶的哭泣声。墨渊和幽夜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新的封印,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们赢了这一战,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伙伴。
突然,封印晶石发出一阵微弱的金色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楚墨的虚影。虚影看着众人,露出一丝微笑:“别难过,我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你们。虚烬只是暂时被封住,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你们要继续守护灵渊,守护彼此。”
虚影说完,便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了封印晶石和三神器中。苏瑶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我们会的,楚墨,我们会守住你用生命换来的一切。”
墨渊和幽夜也点了点头,他们看向各族修士,高声说道:“虚烬虽暂时被封印,但危机并未解除。从今天起,我们要更加努力地修炼,守护灵渊,等待楚墨归来的那一天!”
各族修士齐声应和,声音震彻天地。虽然这一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们的心中却燃起了新的希望——只要彼此守护,只要信念不灭,就一定能度过未来的所有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