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烟雾缭绕、充满神秘气息的小屋里,她们提供了赵明远和齐司礼的生辰八字。
老先生掐指算了许久,又看了卦象,最终捻着胡须,笃定地开口:
“二位夫人放心,从这八字和卦象来看,这两位公子,命中皆有子嗣传承,并非无后之人。而且,他们的正缘姻缘线也是清晰明朗,将来都会有正常的婚姻家庭。”
此言一出,赵母和齐奶奶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看来儿子\/孙子只是一时糊涂,走岔了路,终究还是会回到“正轨”上来的!
带着这份重新燃起的希望,她们回到了家中。
虽然孩子们依旧“叛逆”,不肯配合去见任何她们安排的异性,但她们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是“缘分未到”。
于是,那些严加看守的人手悄悄撤回了,紧绷的氛围似乎有所缓和,她们决定给予“浪子”更多的时间和空间,等待算命预言的自然实现。
然而,现实的残酷很快就击碎了她们的幻想。
某日,赵母有事去小洋楼找齐司礼,推开画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魂飞魄散——她的儿子赵明远,正将齐司礼抵在画架上,两人忘情地拥吻着,赵明远的手甚至探进了齐司礼的衬衫下摆,那姿态、那神情,哪里是什么“兄弟情深”、“一时糊涂”?分明是热恋中人才有的沉迷与占有!
赵母吓得手一松,名牌包“啪”地掉在地上。巨大的震惊和被骗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尖叫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如同护崽的母狮般冲了上去,不管不顾地用手里的包、用拳头去捶打赵明远,试图将两人分开。
场面一片混乱。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收到两人见面消息,刚好前来抓包孙子的齐奶奶。
两位家长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嘴唇红肿、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挑衅的赵明远,以及虽然尴尬却依旧将赵明远护在身后半步的齐司礼,再回想算命先生那句“皆有正常姻缘子嗣”的断言,只觉得无比讽刺和荒谬。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狠。齐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两人:“你、你们……真是鬼迷心窍了!”
赵母更是崩溃大哭:“算命的明明说你们会有正常婚姻,会有孩子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绝望和不解中,两人一合计,得出了一个结论——肯定是只有生辰八字不够准!
于是,一场更荒唐的行动开始了。她们不再满足于提供八字,决定强行押着赵明远和齐司礼本人,亲自再去见那位算命先生,让他当面看看这两人的面相、手相,务必找出“问题”的根源,或者……让“大师”亲自出手“点拨”这两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那间熟悉的、烟雾缭绕的屋子里,气氛却与上次截然不同。赵明远和齐司礼被两位母亲几乎是“押送”而来,强行按在了算命先生对面的木椅上。
齐奶奶和赵母一左一右,如同控诉般,迫不及待地向那位捻着胡须、面色平静的老先生抱怨开来。
“先生!您上回可说准了的!说他们都有子嗣,都有正缘!”赵母语气急切,带着被欺骗的委屈和焦虑,“可他们……他们现在愈发不像话了!这哪里是有正常姻缘的样子?”
齐奶奶更是老泪纵横,指着端坐的齐司礼:“我这孙子,从小到大最是懂事听话,如今却……却执迷不悟!先生,您再给好好看看,是不是八字有误?或是冲撞了什么?这姻缘线到底在哪里?子嗣缘又在何时?您可得给我们个准话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满腹的担忧、失望和最后的希望,都倾泻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吵嚷着要求“深算”,必须算出个子嗣姻缘的具体着落。
赵明远紧绷着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全是压抑的不耐和叛逆,他几次想开口反驳,都被齐司礼在桌下轻轻按住了手。
齐司礼则垂着眼眸,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只有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与无奈。
那位算命先生始终半阖着眼,静静听着两位夫人的抱怨,直到她们情绪稍缓,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同古井深潭,先是淡淡扫过气势汹汹的赵母和悲切切的齐奶奶,最后,落在了赵明远和齐司礼的脸上。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了许久,特别是看到赵明远眉宇间的桀骜与齐司礼眉心的沉静时,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他并未直接回答两位母亲关于“具体时间地点”的追问,而是重新拿起两人的八字,手指再次掐算起来,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大师”的第二次宣判,或者说,是两位家长等待着能扭转乾坤的“救命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香火、焦虑和荒谬感的复杂气息。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大师”的第二次宣判。
赵母和齐奶奶更是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老先生不断掐动的手指和微微翕动的嘴唇,仿佛在等待最终的救赎。
然而,随着掐算的进行,那位一直面色平静的算命先生,眉头却越皱越紧,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
他反复核对着两人的八字,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甚至偶尔会停顿下来,抬起眼,用一种极其古怪、充满探究的目光,再次仔细端详赵明远和齐司礼的面容,特别是他们眉眼之间的气韵流转。
这种异样的沉默和大师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让赵母和齐奶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情况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终于,老先生缓缓停下了掐算的动作,他放下手,目光在赵明远和齐司礼之间来回扫视,最终,用一种带着巨大困惑和难以置信的语气,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奇哉,怪也……二位公子的命盘,老朽反复推演……这、这姻缘线……竟然……牵系在同一处?!”
“什么?!”赵母和齐奶奶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同一处?!”赵母的声音尖利起来,“先生,您是说……他们的正缘,是……是同一个人?!”
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齐奶奶也急了,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这怎么可能?!先生,您是不是看错了?姻缘线怎么会……怎么会牵到一起去?!这、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