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尧的心意盛知意完全明白。
“谢谢你,小哥,但是……”盛知意克制着紧咬着嘴唇,将殷红的嘴唇咬出苍白的痕迹。
停顿良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可以等他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他如果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和他之间也就……”
有些话说出来总归太无情也太不甘,而有些决定要做也没有那么容易。
盛知意再次沉默了两分钟,终究是将这句没说完的话补全了,她说:“我和他之间也就没什么可处理的了。”
爱的时候勇敢的爱,不能再去爱的时候就斩钉截铁的将这份感情斩断,盛知意说过的,她不是一个会纠缠不清的人,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可能这样的痛苦会成为长时间的潮湿,潮湿一直蔓延到很久很久以后都不见干燥,可这是她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舔舐的伤口,一道不与外人道的伤口,是秘密。
尽管两人从未交往过,萧长嬴的离去怎么不算是让盛知意陷入了一场巨大又凶猛的失恋之中呢?
这段时间,盛家人很忙,沈若玫和王秀清一直在吉隆坡没回来,公司那边的事情都落在了盛淮安一个人的头上,盛星尧有自己的公司要打理,还要顺带代表盛家外出应酬,忙的分身乏术。
家里就只有盛知意和爷爷盛存轩两个人,好在盛存轩不会硬拉着小辈陪他做下棋和听戏这种无聊的事。
别人都很忙,盛知意什么都不用管,唯二的两场慈善活动也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没有了事情可做之后,情绪不高的她,一天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失恋的人看什么都灰扑扑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盛知意也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又是怎么过来的,自信心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她一直都在等萧长嬴给自己打电话,除了洗澡睡觉,其余的时间都把手机拿在手里。
然而,几天过去了,她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来自萧长嬴的消息。
若不是还可以正常接打别人的电话,她甚至要怀疑自己的手机坏掉了。
有时候,她坐在露台上看着外面,恍惚中觉得这是自己做的一个关于爱情的梦。
在梦里,有一个各方面都符合她对异性幻想的男人出现过,保护她,陪伴她,喜欢她。
如今,梦醒了,梦里的一切便随风散去,那个梦里的男人也没了。
她从没预想过自己的第一段感情能以如此憋屈如此狼狈的结局收场,不舍的同时还有着强烈的不甘。
这是一段只有极个别人知晓的感情。
因为隐藏的够好,在很多人眼中它并不存在。
如果她将这段感情说出去,一定会被认为是开玩笑。
人前装作若无其事,只有在漆黑的夜里,她才会控制不住的趴在枕头上哭。
她从不认为为了一个男人哭泣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说到底这就是一种压抑在心里的负面情绪,负面情绪如果不发泄出来,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理智告诉她,一个轻易放弃她的男人不值得再去喜欢,可在很多时候,情感是压过理智的,她很没出息的会继续去想他。
想他奋不顾身对她的保护,想他在身边时的如温柔春风一样的笑容,想他看自己时缱绻的眼神,想他亲吻自己时颤抖的眼睫……
盛知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萧长嬴的音容笑貌就会越发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第一次爱的人,第一段爱情,想要抽身总是格外费力。
她明白,她需要时间来自愈和遗忘。
她不是神,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痊愈所有的伤痕。
在寂静的深夜里,盛知意想念萧长嬴想到心痛不止的时候,有那么几个时刻,她恨极了这个男人,恨到会在心里骂他。
想要用世间最恶毒的话去骂他,把所有难听的话都跟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可是,这种心情到达顶峰的时候,从小的教养又让盛知意骂不出任何一句脏话。
她不会骂人,哪怕在一个绝对私人的空间里,恶毒又肮脏的话她都说不出口。
眼泪洇湿了枕头,她能够咬牙切齿说出的不过是一句像极了撒娇的——
“坏蛋,坏人,坏家伙!”
有够可笑。
这些天,家里每个人都很忙,除了晚归的盛星尧会每晚都来房间里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外,没有谁再意识到盛知意的反常。
家人不知晓,佣人只以为是秋乏才让她不愿意出门,真正陪着她的反而是她一度不想见到的人。
芝芝跟萧长嬴不同,她接受了盛淮安的建议,成为了一名住家保镖,她的房间就在距离盛知意房间不远的那间客房里。
同为女性,她在进出盛知意房间这件事上相对自由很多,在被保护对象的房间里待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盛知意藏在房间里长蘑菇的时候,她成为了那个时不时过去看看她,确定她安全的人。
起初,盛知意并不欢迎她进房间,芝芝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给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她说:“我是你父亲请来保护你的保镖,你出事我要负责的,你现在失恋了,整日躲在房间里发霉,如果一时想不开做点不好的事,我可负担不起,所以,我有义务经常过来看看你,你不能拒绝我的正当要求。”
盛知意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人进去。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不喜欢在我做事的时候有人制造噪音!”
这话足够刻薄,芝芝能看出盛知意是在故意这样对她,至于为什么,她当然明白。
“好,我不会打扰盛小姐做事,你可以把我当成空气,而我也会尽可能让自己像空气。”
芝芝挑挑眉,笑容揶揄,“我对盛小姐所做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而已,咱们相安无事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