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川见我哭,立刻慌了,手足无措地,手又往前伸了伸,似乎是想透过屏幕给我擦去眼泪,语气也带着几分焦灼:
“你,你别哭啊。狐狸崽。”
他满眼心疼,又透着股无力感,见我哭的不能自已,他咬咬牙!不顾身后伤口被牵扯得疼,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手机就想往外走:
“……我……我去找你!”
我听到他这句话,总算是抽泣着停止了哭,慌忙擦掉模糊视线的眼泪,看清他努力忍住龇牙咧嘴的表情,又匆忙摇头:
“裴时川!”
我情急之下又叫他大名,他果然停止了脚步,抬眼看向屏幕。
我吸了吸鼻子,又赶紧软着语气哄他:
“小叔,你别来,本来就害你被裴三叔罚,”我说着说着又急躁起来,“你再来,你腿不想要了?!”
他听完那句“腿不想要了”,果然没再迈步,只是眉头还拧着,屏幕里的光线落在他下颌线,忽然就松了些弧度。
他似笑非笑,却又带着点被戳中软肋的无奈,又混着点被我这个狐狸崽“教训”的纵容。
他就那么半眯着眼看过来,尾音拖得有点懒,却藏着点没散的焦灼:
“嗯?怎么,现在学会管小叔了?”
那眼神太亮,隔着屏幕都像带着钩子,我刚压下去的抽泣猛地一顿,后颈唰地就热了。
我羞耻着,却又突然反应过来的撇撇嘴,自己,自己分明是在担心他好吧,但被他这么一看,倒像是我在恃宠而骄,不知分寸。
我鼓着腮帮子,手指攥着手机壳捏出白印,迅速别过脸对着墙,声音闷在枕头里:
“谁管你……我是怕你到时候被裴三叔抽断腿,到时候上学还得我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话没说完,就听见他低低地笑了声,这会是真的笑了,还带着点气音,震得听筒发麻。
“行啊,”他说,“那你可得说到做到。到时候跟在我后边儿伺候。”
我猛地转回头瞪他,却撞进他眼里化不开的软意,方才的慌乱早散了,只剩下点被安抚后的踏实。
可对上他那目光,又忽然觉得脸颊发烫,赶紧掀了掀被子挡着脸,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谁要伺候你……”
他的笑声隔着屏幕钻进被窝里,这次是真的松了口气:
“不哭了?”
他终于笑够了,呼吸里还带着点没散尽的笑意,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认真,却又带着点哄小孩似的耐心:
“嗯?不抽噎了?”
屏幕里他微微倾了倾身,大概是想看得更清楚些,连带着额前那缕被汗水打湿的碎发都晃了晃。
明明是问句,却没等我回答,就自顾自接下去,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
“刚才脸哭花了,真跟只被雨淋湿的小狐狸崽似的,现在……”他顿了顿,尾音里飘着点促狭,“现在掀开被子让小叔看看,眼睛是不是还肿着?”
这话里的哄意太明显,像揣了块糖在舌尖,甜丝丝的。
我攥着被子的手松了松,刚想嘴硬说才没有,就听见他又补了句,语气里那点调侃全化成了软乎乎的妥协:
“不看也行,但是得答应小叔,别再哭了,嗯?”
尾音那个“嗯”拖得轻轻的,带着点商量的意味,似是怕我再掉金豆子,把姿态放得极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