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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朴实无华,魏清澜心头微动,挥退左右,在书房独坐灯下,取出信纸。上面仅有寥寥数语,墨迹带着武将特有的洒脱力道:

清澜:

见字如晤。恭贺拜相!高处不胜寒,望珍重。

我已入北镇,初战在即,不必挂念。待他日凯旋,还望丞相大人赏脸,再赴“留仙阁”。

齐昭 顿首

短短数行,却仿佛带着边关的风尘与豪迈扑面而来。

信中的称呼仍是那般的亲昵,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年来忙于朝堂之事,二人鲜少再像之前时常相约而疏离。

魏清澜指尖抚过那遒劲有力的“齐昭”二字,唇角不自觉染上温煦的笑意,仿佛看到了她提笔书写时那自信飞扬的神采。

那“高处不胜寒”的提醒,更是贴心暖意,他小心翼翼将信纸折好,妥帖收在书案最上方的抽屉暗格中。那是他存放最重要文书的地方。

窗外,一轮明月升上中天,清辉洒满庭院。从此,她在边关浴血,他在朝堂斡旋,虽相隔千里,心意却在那“留仙阁”之约中紧密相连。

两年时间在朝堂变幻与边关烽烟中悄然流逝。

北镇军营,黄沙漫卷。初到之时,因齐昭是提督之子,又兼容貌过于俊秀,难免引来私下的轻视与闲言碎语。

第一次执行剿匪任务,齐昭作为副将带队伏击。目标是一股盘踞山隘、狡诈凶悍的马匪。

接敌之时,敌方首领凶悍异常,试图冲击阵眼。正是齐昭,策马如电,长枪破空,精准地一枪刺入对方肩胛,将其狠狠掼于马下,瞬间瓦解了匪首的反扑气焰。更在后续追击中,冷静调度,利用地形将残匪驱入预设的埋伏圈,一网打尽。

战后清点,她身先士卒,枪下无一合之敌,身上沾染的血迹与沙尘,掩去了本就不明显的柔美线条。

那一战后,“齐小将军”这个称谓在营中将士口中不再是调侃或嘲弄,而是真正的服气与敬畏。因为他们都明白,齐昭不仅不是花拳绣腿,更是出手狠辣果决,用兵也有章法。

齐昭并未刻意解释什么,只是用一场场实实在在的胜利在垒砌自己的根基——奇袭敌后粮草,解围被困小队,以少胜多的山地防御战都有她的身影……

她不畏艰险,勇猛善战,更兼通晓兵法,运用奇正之术每每料敌先机。两年时光在风霜刀剑中流逝,年轻的“齐小将军”凭借赫赫战功,一路擢升,官至三品骁骑将军,统御一部精锐。

期间她与魏清澜也并未断了联系,时常书信来往,雪片般的信笺穿梭于边关风沙与京都烟雨之间,牵系着分隔两地的心。

北镇军营的夜晚,篝火噼啪,映照着一张坚毅却难掩思念的脸庞。齐昭提笔蘸墨,狼毫在粗粝的纸上留下龙飞凤舞的字迹:

清澜:

大漠孤烟起,营中新添三只野猫崽子,毛色驳杂,凶悍不输草原狼,竟敢与幼狼争食,挠得狼崽子吱哇乱叫,看得我等将士捧腹。夜观天象,此间星河低垂,亮得能映照铠甲,忆起你少时教我辨识的北辰星,确是指路明灯,甚是好用。

我在此地一切安好,惟汴京美酒,思之甚切。盼归期,定要宰你一顿大的!

昭 字

笔锋遒劲,将边关的粗犷与微末的趣事倾泻而出,唯独对自己肩胛那道新添的刀痕只字未提。

此刻京都相府,烛光摇曳。魏清澜月白的常服在烛光下流淌着温润光泽,他看着窗外新吐芽的垂柳,嘴角噙着淡笑,提笔回信:

阿昭雅鉴:

春风解冻,阶前草色已微青。睹物思人,见檐下新归燕,便念及少时你翻墙入院,惊起飞鸟一片之状。闻你提及幼猫斗狼,顽童之姿跃然纸上,想来将士同袍亦得其乐。随信附太医院新制冻疮膏方,边庭苦寒,切勿轻视。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边关月冷,京华春深,两地同望一星河,惟愿南风知我意,携尔平安归期近。

澜 顿首

魏清澜的心中总会分享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或政事或日常,更多的是对齐昭的思念。

齐昭则少有将自身情况写入信中,毕竟边关战事凶险,受伤乃常有之事,魏清澜知晓也只是徒增担忧与焦虑,她多是写这边关景致,入盘明亮的圆月,星子遍布的夜空,偶尔听见的狼嚎与能与狼崽搏斗的小猫等等。

齐昭收到被封为三品骁骑参领并回京都任职的旨意之前,先收到了魏清澜的信件,熟悉的清雅字迹跃然纸上:

阿昭:

兵部加急,北镇都尉赵铎擢归德将军,总揽营务。另,朝议欲设河西道行营,需遴选数名参领,以汝破敌之功,帝意回响。料不日将有调令至,速归有期!切嘱:戒骄戒躁,善始善终。

信尾微洇墨迹,添一行小字:西市留仙阁新瓮“玉髓”开坛,待汝共饮。

澜 字

齐昭心头一跳,指尖拂过“速归有期”和“待汝共饮”几字,笑意漫上眉梢。提笔疾书:

清澜:

信得!赵将军统御得当,营务移交无碍。留仙阁新翁?还是清澜知我所爱为何物!不过,若无烧肉佐酒,姐姐我可不应!

昭 字。

这封“勒索”吃食的简短回信,带着边塞的尘土气息飞往汴京。

回到京都,面见过圣上之后,齐昭家都没回,就拉着魏清澜去了留仙阁。

边关两年,那粗糙的吃食她早就习惯了,只是这京都的珍馐佳肴她也是想真非常想念的。

为了试探魏清澜对她的情谊,齐昭刻意勾住了他的脖颈,外人看来只当是感情交好的兄弟,被穆然拉近距离的魏清澜却是心跳加速了起来。

即便因为眉峰修饰显得英气,齐昭的容颜依旧充满了侵略性的美感,这骤然的靠近,让他呼吸一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些酸意问道:“阿昭在军中也这般与他人亲近吗?”

齐昭嘴角上扬,笨弟弟的心思已经藏不住了吗:“清澜,你说这留仙阁的陈醋味道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