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
孟西白一族官员,
以及当年反对立后之权贵后裔,心中不安。
他们不解祖龙为何提及此事,毕竟此事与立储无关。
即便岁月流转二十余载,此话题亦无人敢提。
“夏玉房?”
“何许人也?”
“君上欲立为后之女子?”
“为何从未听闻?”
“今日君上因何提及?”
不明真相的官吏窃窃私语,满腹疑问。
“关于这个名字,”
祖龙话锋一转,“有人熟悉,有人陌生。”
“然……”
祖龙眉宇间透出不可撼动的冷硬:“无论你们明白与否,这些都不重要。”
“君上。”
赵迟听完,眸光复杂。
他深知父亲的意图。
今日宗庙之前,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一切,皆因他的母亲。
他对母亲的亏欠和未能守护的遗憾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
他的父亲要向全朝乃至天下宣告:
昔日未能护住最爱之人,是他无能;如今,他已有足够能力庇佑她。
今天就是要归还属于她的所有。
“寡人今日提起阿房,是要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重新取回。”
祖龙再次开口。
此刻,
嬴傒、王绾及知悉夏玉房身份者皆变色。
他们深知,夏玉房失去的不仅是王后之位,更丧失了母仪天下的象征意义。
他们欲劝阻,但祖龙的表情早已表明,其决心不可动摇。
“拟诏。”
“追封夏玉房为大秦王后,追赐王后印玺,掌后宫,母仪天下。”
祖龙一声令下,气势逼人。
此言一出,宗庙前众人神色骤变。
他们从未料到祖龙会在当下追封王后,且其语气似暗示夏玉房已故。
这令不明夏玉房身份者震惊不已。
自古以来,母以子贵。
若某公子被立为太子,其母可受封王后。
然祖龙此举乃封一非诸公子生母的女子为王后。
即便有人成为太子,也不一定正统。
众人满腹疑问,无法揣测祖龙真实意图。
“本应如此。”
“若武安君之母为王后,武安君便为嫡长子,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况且,武安君为秦帝国立下灭国之功,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岂可与之相较?”
蒙武、王翦、桓漪及赵迟心腹皆笑。
他们自然了解夏玉房身份。
她是朝堂上地位最高的武安君赵迟之母。
“大王。”
“此事……”
王绾上前,神情纠结,话到嘴边又吞回,迎上祖龙冰冷且含杀意的目光。
此目光冷酷无情。
王绾明白,若他胆敢反对,祖龙定会取他性命。
二十多年前,祖龙欲立夏玉房为后,朝中一片反对,王绾记忆犹新。
尽管当年反对者中有部分旧人留存,但庆幸的是,当时王绾未参与,仅作旁观,因此得以担任相邦之职。
“寡人决意立阿房为后。”
“可有人异议?”
祖龙目光扫视众人,语气威严询问。
今日情形,与二十多年前截然不同。
此次,祖龙果断决绝,身为王,天下主宰,一切理所当然。
他誓言洗刷二十多年前的屈辱,给予阿房最高荣誉,弥补她所失。
若有谁胆敢阻挠,祖龙必杀无赦。
如今,他不再是初登王位的稚嫩少年,而是统御万方的君主。
昔日,权势未稳,朝中乏援。
如今,他掌控全局。
他还惧怕什么?
今日,他要给逝去的阿房一个交代,也要给自己的儿子一个交代。
这是他欠她们的。
在祖龙心中,若当初他能忍耐,在未握权柄时隐匿志向,不曾提议立阿房为后,或许阿房不会离去,也不会遇害。
祖龙掌控大权后,欲立阿房为后,一切本应顺理成章。
他渴望时刻陪伴阿房左右,见证赵迟的成长。
但因他对朝局的无知及众臣反对,梦想破灭。
今日,他决心重振雄风。
面对群臣,祖龙目光如霜,无人敢直视,显现出帝王威严。
祖龙冷笑:“往昔众人反对,今朝无人敢违。”
他宣布迁阿房墓至王陵,与己同眠。
此决定早有计划,蒙武与夏无且曾阻止,如今时机已到。
话毕,赵迟率先称颂,随后群臣附和。
嬴傒等未料此变,亦沉默不语。
“阿房已逝,旨意交予她父亲。”
祖龙命召夏无且。
宦官传唤后,夏无且着黑袍而来,虽年迈却精神矍铄。
行礼后,祖龙郑重言:“寡人兑现对阿房承诺,封她为王后。”
“岳父,我未负你,亦未负阿房。”
祖龙声音哀伤。
夏无且泪流满面,感激涕零。”冬儿若见,定感欣慰。”
他忆起当年承诺:“冬儿,勿忧,我登基后必立你为后。”
“兄长相伴足矣。”
阿房依偎言。
夏无且笑曰:“阿房害羞矣。”
“夏御医竟生如此女?”
群臣惊疑。
长久以来,陛下对夏御医的厚爱广为人知,实则源于爱屋及乌之情。
当夏无且因替女受封而引发众官震惊时,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彼时,即便夏无且不上朝,也无人敢轻视,皆因深受陛下庇护。
那时,谁能想到祖龙会如此优待一名御医?如今,众人方悟其中深意。
“王后之位已定。”
“接下来,便是太子之位。”
祖龙威严的声音再度回荡,令众臣错愕。
**第章 归宗正统,敕封储君!**
此言一出,宗庙前所有目光齐集于祖龙身上。
扶苏与胡亥握紧拳头,忐忑不安。
他们的命运即将揭晓。
成为太子意味着掌控未来江山,这机会怎能不让他们充满期待?
“当年。”
“阿房因奸佞所迫,被迫离开咸阳,隐居世间。”
“为了朕,她从此归隐山林,再未露面。”
“这一别,已有二十多年。”
“那些奸佞害得朕与阿房生死相隔,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祖龙语气中满是对这些人的痛恨。
此话一出,宗庙前不少参与此事的人脸色苍白。
这无疑是祖龙对他们的一次警示。
“然而。”
“上天有灵,保佑我大秦。”
“阿房虽逝,但为朕留下一子,为大秦留下一位继承人。”
祖龙再次严肃宣布。
此话一出,除蒙武等知情者外,其他官员无不震惊。
“什么?”
“夏玉房为陛下诞下皇子?”
“这怎么可能?”
“听陛下的意思,是要立夏玉房之子为太子。”
“他难道不想立扶苏与胡亥?”
“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若追封夏玉房为后,她的儿子便是嫡长子,无人可比。”
“陛下真的要立一个民间私生子为太子?”
“绝不可行!”
“这样做岂不是大乱?”
“陛下此举将宗室与礼法置于何地?”
扶苏与胡亥的支持者瞬间变色,内心惊恐万分。
“父王,”
“您从未考虑立我为太子。”
扶苏与胡亥满心失望,期望化为泡影。
此时两人情绪一致,皆感不甘。
眼看太子之位近在眼前,却杀出个嫡子。
“大王,”
“您说的夏玉房之子是私生子,即便封为王后之子,也未在宫中成长,不懂宗室礼仪,怎能担当储君重任?”
“一个出身民间的庶子,对大秦无寸功可言,如何堪当储君重任?”
“如何能让百官信服,令万民衷心归附?”
嬴傒按捺不住心中疑虑,挺身而出,以宗室特有的质疑口吻发问。
他早已将赌注押在扶苏身上,若扶苏能成为太子,宗室便可重返朝廷。
然而此刻突现变故,一嫡子横空出世,他岂能容忍?
“恳请大王三思。”
宗室众臣齐齐出列,高声呼应。
朝堂之上,扶苏与胡亥的支持者亦纷纷起身附和:“恳请大王三思。”
对此,祖龙早有应对之策。
今日立于宗庙之前,他已决意,不惜一切代价。
往昔未能护佑冬儿母子,今朝权柄在握,若连他们都保不住,他又怎能称得上丈夫与父亲?
“呵呵。”
祖龙冷眼相对,转向赵迟,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
“我的这个私生子,难道未曾受过宗室教化?”
“你称其为私生子,便无资格承继王位?”
“说他于大秦无贡献,百官不服,百姓亦不悦?”
祖龙的声音低沉冰冷,在宗庙内久久回响。
“莫非——”
“大王提及的夏玉房之子,可是……?”
群臣中诸多聪慧之人察觉到祖龙目光所向,直指赵迟。
顷刻间,一个令人震惊且恐惧的答案浮现在众人脑海。
“不错。”
面对祖龙质询,嬴傒镇定作答:“臣身为宗室之首,掌管宗族事务,自当为宗室尽责。”
“很好。”
“寡人便直说了。”
祖龙再次冷笑,严肃道:“宗室若非只为专权揽势,还有何意义?赵姬之乱、嫪毐之乱时,宗室又在何处?”
“既由你们教养子女,我宫中诸子有何作为?对大秦有何贡献?”
“再者,私生子便无身份?”
“寡人告诉你……”
\"寡人已非二十年前的那人了,如今阿房为大秦皇后,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她之子即为大秦嫡子,亦为嫡长子。”
“至于你说的建树?”
“寡人再告诉你。”
“灭国定天下的功绩算不算?”
祖龙冷声道。
此话在宗庙内震荡,震耳欲聋,传至每位大臣耳中。
至此,
祖龙提及的夏玉房之子身份昭然若揭。
“他……是他……”
嬴傒脸色骤变,呆愣地注视着赵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