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连连答应,满眼慈爱地看着赵迟。
这一刻,他等待已久,如今梦想成真。
“你父亲他……和你……”
“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以前错怪他了。”
“当年母亲离开他不是因为他抛弃,而是有苦衷,是母亲自己选择离开的……”
赵迟叹息道。
“好,好。”
“你们父子总算相认了。”
“你娘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迟儿,你父亲为此等候多年。”
“他对母亲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
“许多年前,他第一次得知你的消息,了解阿房的事情后,立刻赶往李家村,看到母亲的坟茔时,差点当场自尽。”
“若非蒙武及时出手,恐怕现在你就见不到他了。”
夏无且苦笑着摇头。
“他……真的自尽了吗?”
赵迟闻言大吃一惊。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秦始皇竟会如此决绝?
“或许吧。”
“他对母亲的情谊,当如我对烟言般深厚,或更甚。”
“自幼伴随他的母亲,与其相伴一生,无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赵迟心潮起伏,为父亲对母亲的深情所触动。
细思之下,又觉此事合情合理。
身为王侯多年,父亲连王权都稳固掌握,却始终未立正妻之位,皆因对母亲情深难移。
在他心中,王后唯有冬儿一人。
“事到如今,也是最好结局。”
“你应该明白父亲的用心。”
夏无且语气温柔,“当年他对令堂的所为,我亲见其事。”
“外祖父不必忧心,我已明了。”
赵迟点头回应。
千古一帝秦始皇正是他的父亲。
为了母亲,父亲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
“殿下,韩非、屠睢两位大人求见。”
仆人恭敬禀报。
“烟言,带孩子去后殿,莫扰迟儿。”
夏无且笑着嘱咐。
今日的他,仿若祖龙,眉宇间多了几分愉悦与激动。
毕竟,外孙终归认祖归宗。
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已然找回。
随后,
赵迟步入前殿。
韩非与屠睢入殿即跪拜:“参见主上。”
“此地无外人,坐下详谈。”
赵迟颔首示意。
屠睢起身落座,韩非依旧跪拜,神情忐忑。
“主上,属下有罪。”
韩非单膝跪地,满面愧色。
“何罪之有?”
赵迟浅笑回应。
“属下曾误信蒙毅忠于主上,便透露与主上的关系,还演示了些许武艺。”
“此乃大忌,请主上责罚。”
韩非叩首,惶恐万分。
“什么?”
“你与主上的身份已被蒙家知晓?”
“且武艺也被蒙家察觉?”
屠睢闻言瞪眼,怒视韩非。
“韩非,你怎如此轻率!这是我们的最大隐秘,怎能轻易说出口?”
屠睢厉声斥责。
“请主上降罪。”
韩非心生惊惧,唯愿受罚。
“你在他们面前显露了几成功力?”
赵迟沉声询问。
“一成。”
“我以为蒙毅与我们同属一方,便在他面前以一掌击碎石柱并留痕。”
韩非低声道。
“嗯。”
赵迟点头,无怒容。
往昔若得知此事,赵迟必雷霆震怒。
毕竟,除心腹外知晓武道之力者皆会遭严惩。
然今非昔比。
身为大秦长公子,亦为秦始皇钦定的储君,未来秦帝国的继承者。
这片天下,终归属于他。
展露武道之力无形中带有震慑之意。
赵迟深信蒙家绝不会泄露秘密。
“此事就此结束。”
赵迟语气沉稳地宣告。
“主公。”
“蒙家已知晓武道之力,该如何应对?”
屠睢恭敬请教。
“他们不会对主公不利。”
韩非回应。
“何以见得?”
“我们皆效忠主公,蒙家虽与主公渊源深厚,但根基仍是忠于王权。”
“主公暗中扩充势力,王权未必不会有所动作。”
屠睢慎重提醒。
韩非注视屠睢片刻,见赵迟神色如常,显然大王已向主公说明情况。
于是韩非不再隐藏。
“蒙家不会对主公不利。”
“因为主公即王权本身。”
……
“蒙家不会背叛主公。”
“因主公即王权本体。”
韩非突然插话,打断屠睢的话。
屠睢惊讶地看着韩非:“你这话什么意思?主公是王权?”
韩非瞥了赵迟一眼,语气恭敬:“因主公乃当今大王之子,也是大秦的长公子。”
“韩非,你在胡说什么?”
屠睢难以置信地说,“主公怎可能是大王之子?”
他疑惑地打量韩非,仿佛面对一个疯子。
在他看来,主公虽然地位崇高,却与大王之子毫无关系。
“主公,此事如何处理?”
屠睢继续问,“蒙家已察觉主公在培养势力,武道之力也已外泄。”
“王权可能对主公下手。”
屠睢严肃警告。
赵迟平静回答:“韩非所言属实。”
“主公,你刚才说什么?”
屠睢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赵迟。
“韩非没错,我确实是大王之子。”
赵迟无奈叹息。
屠睢一向不信他人,但这是主公亲口承认,他怎能不信?
“这怎么可能?”
屠睢摇头,“主公,我真的不明白。”
“主公既是大王之子,便是大秦的公子,况且主公年长,是大秦的长公子。”
“那岂不是说,主公有可能继承大秦的江山?”
屠睢满心震撼与喜悦,大声说道:“这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韩非神色庄重,低声说:“大王已决定册立主公为太子,登基后将统领整个大秦。”
“这是天大的喜事!”
屠睢喜形于色,“若主公成为太子,便可管理秦帝国政务,掌控大权,不用再去边疆效力。
而且,一旦主公为太子,那几个无能的公子又怎能与主公竞争?”
屠睢激动地补充道:“主公若成太子,大秦百万精兵都将尊崇仰赖于您,天下还有谁敢与您抗衡?”
韩非恭敬地问:“主上可知,今日大王已将此事告知于您?”
“都说了。”
赵迟答道,心中依旧波澜起伏。
身为秦始皇之子的事实,让赵迟一时难以接受,或许需要时间去适应。
韩非面露喜色:“今日朝堂上群臣催促大王立储,而大王决定明日于宗庙公布此事,显然是希望主上认祖归宗,明日极可能正式册立您为太子。”
成为太子即意味着未来的秦王,这对韩非等赵迟的亲信来说,无疑是喜事。
从此,他们在地方上更有影响力,在朝堂中则为核心亲信,不可或缺。
韩非早已察觉赵迟志向远大,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到来,因为赵迟本就是王位继承人。
“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赵迟说,“你们若有他事,可先行退下,明日再观局势。”
多年来,赵迟一直在寻觅生父,只为给母亲一个交代。
今日心愿达成,但让他意外的是,生父竟是秦始皇。
今晚,赵迟注定难以入眠。
这是无比幸运的事:得王权、得天下的血脉纯正,无人能阻,比日后参与秦末纷争更显荣耀。
“属下告退。”
见赵迟陷入沉思,屠睢与韩非不敢打扰,恭敬退出。
扶苏府的大殿里,王绾与其他几位朝廷重臣齐聚一堂,淳于越也在其中。
扶苏端坐主位。
次日,大王将宣布太子人选。
以公子的身份,此太子之位非公子莫属。
公子无需为今日之事烦恼,只需成为储君,一切自会明朗。”
王绾见扶苏神情沉重,安慰道。
赵迟的话对扶苏影响很大,令这位年轻公子忧心忡忡。
“相邦大人所言极是。”
扶苏低声回应,眼中流露无奈。”公子不必在意赵迟这般小人,他即使有势力,也不过是外臣。
一旦公子成为太子,掌握监国之权,他便不足为虑。
眼下天下太平,外敌已除,未来朝廷将是文官的天下,武将终将被抑制。”
淳于越愤然附和,今日朝堂**,被禁卫驱逐,他对赵迟深恶痛绝。
“不过,我觉得赵迟的话也有道理。
分封制确实存在不少问题,或许我确实有偏颇。”
扶苏缓缓说道。
“少主,分封制度虽有瑕疵,却是世代传承之规,纵有偏差,也应由王裁决。
赵迟不过外来之臣,岂敢妄议?且他对少主无礼,实在嚣张。”
王绾劝道,“明日本少主即为储君,享有部分王权,而赵迟不过为臣。
君王之言即真理,不容外臣妄为。”
淳于越点头同意:“少主身为嫡长子,当具王者气度,明日众人自当推举少主为储君。”
\"大王诸子中,唯有扶苏少主堪称最正统的储君继承人,无论出身还是才学,皆无出其右。” 王绾神情肃穆地说。
\"明日我将竭力辅佐扶苏少主登基。” 旁边的大臣随声附和,\"我亦愿全力以赴。”
\"若扶苏成为储君,必定勤勉治国,不负众望。” 扶苏回应道。
与此同时,胡亥府邸内也聚集了不少官员。
次日,大王将在宗庙选定储君。
朝廷内外普遍认为,储君之位将在扶苏与胡亥之间产生。
\"诸位大人,明日我将在此决定储君人选。” 赵高站在胡亥身旁,环顾四周,\"目前在我心中,储君候选人只有两人,一是扶苏,二是胡亥少主。”
尽管已被贬至胡亥府两年,赵高依然掌握大权,胡亥对他极为信赖。
他不仅是胡亥的重要谋士,还说服了李思支持胡亥。
\"储君之位意味着未来的王位。” 赵高扫视众人,\"若胡亥少主顺利登基,绝不会忘记各位的支持。”
\"扶苏性情温和,却受淳于越影响,甚至冒犯大王,如今已失宠。” 李思说道,\"明日商议储君时,我们意见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