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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珩指尖微颤,正想俯身拾起那张羊皮卷,可低头一看,地面空空如也。

卷轴竟凭空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她猛地抬头看向祭司,喉咙发紧:“神谕呢?”

祭司缓缓道:“神谕一旦从所求之人手中落下,便会消散于天地间。”

“我……”云珩声音沙哑,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如果我再问一次……天灵会给我同样的答案吗?”

祭司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语气低沉:“每个兽人半年内只能向天灵求问三次。你确定要浪费一次机会?”

“确定。”她毫不犹豫。

云珩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默念:我是谁?

这一次,卷轴缓缓展开,泛着冷光的朱砂字迹却截然不同——

【云珩,有狐部落少主。

既无灵赋,也不会血契。

自小任性妄为,仗着阿爹阿娘的身份在部落里作威作福。

……】

她瞳孔骤缩,指尖死死攥住卷轴边缘,指节泛白。

不对!

这不对!

她第三次尝试,可结果依旧如此。

看错?

不!

她绝不会看错!第一次的神谕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真实来历!

心脏狂跳,云珩强压惊惧,在脑海中疯狂呼唤:

「统子哥!遇到这种情况,我是不是直接等死就好了??」

【啊?什么啊?】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还夹杂着奇怪的杂音。

云珩几乎要抓狂:「你没看到吗?!有你这样摸鱼的系统吗!!这个世界的天灵知道我是谁!!」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后,统子哥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些:

【宿主大大,我刚刚回溯了一下,这不挺正常的吗?你现在的身份就是有狐部落的少主啊,还是你自设的呢。】

「你难道没看见我第一次拿到神谕……」

话未说完,祭司沙哑的声音骤然打断她:

“还剩最后一次向天灵求问的机会。若无疑惑之事,便请离去,半年内再来。”

云珩猛地抬头,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颈:“祭司不是说有三次机会吗?怎么只剩一次了?”

祭司缓缓抬眸,眼神幽深得可怕:“是三次。你方才,不是已经问了第二次吗?”

他的语调平缓,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的理智。

——不对!她明明问了三次!

一股毛骨悚然的战栗感瞬间席卷全身,云珩下意识后退一步,余光里模糊的天灵画像似乎变得扭曲,嘴角咧开至耳根,露出森然獠牙,无声地对她狞笑。

“我知道你是谁……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猜猜,会怎么死?”

云珩浑身血液凝固,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殿门,手指颤抖着抓住门框——

“砰!”

她一脚踩空,整个人重重摔下石阶。

天旋地转间,坚硬的石阶狠狠撞击她的脊背、手臂,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和身后那若有若无的、低哑的笑声……

那笑声,像是从壁画里爬出来的。

与此同时。

涂明疏正在偏殿外静立,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炸开。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箭般刺向东侧偏殿的方向——

云珩正从石阶上滚落。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疾掠而去。

先知看到这一幕,慢悠悠地捋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啊……”

“雌主~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黏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云珩被人轻柔地扶起。

她抬头,正对上涂明疏含着虚假关切的眸子,温柔得近乎瘆人。

云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统子哥曾说,六个核心人物被设定成她的兽夫,只是为了方便降低黑化值。

可真实生活并不是一句简单的“设定”而来的。

他们对她很明显是另有所图。

主动求嫁的背后……是天灵告诉了他们她是谁?

“雌主~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涂明疏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嗓音甜腻如蜜,“天灵也对你的灵赋……无能为力吗?”

云珩喉咙发紧,刚想开口,“嘀——!!”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在脑海中炸响。

【警报!警报!】

【监测到宿主云珩精神波动异常!】

【情绪起伏过大,不利于任务执行!】

【紧急修复程序启动——】

【三、二、一!】

“嗡——!”

世界骤然陷入一片空白。

……

“他们可是你的兽夫。”阿娘轻轻整理着云珩的衣襟,“此次降雨惠及多个部落,很多族长来信感谢。待会儿你必须打起精神,让他们知道你心里有他们……”

“知道了阿娘……”云珩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保证不掉链子。您怎么又……”

话音未落,她猛地顿住,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为什么她会说“又”?

她明明不记得阿娘曾经这样叮嘱过她……

“怎么了?”阿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语气柔和下来,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云珩本想敷衍一句“没事”,可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远处的晨雾中几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靠近。

那一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心脏骤然收紧。

她突然改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阿娘,我有点儿难受……能不能先让我回去?反正房子扩建了,在家一样能等他们。”

阿娘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以为她是起得太早的缘故,叹了口气点头道:“回去也好,但别睡着了。若是让他们等着你醒来,传出去,其他部落怕是要说我们有狐部落怠慢功臣,到时候又该起纷争了。”

“嗯?”云珩一愣,“其他兽人……不知道他们和我的关系?”

阿娘叹了声,女儿野惯了,什么都没有学个明白。

她耐心解释:“主动求嫁的雄性,除了雌主所在部落的兽人,外界不会知晓。除非你或者他们自己说出口。”

“又是神谕规定的?”云珩扯了扯嘴角。

阿娘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知道就好。”

云珩敷衍地应了两声,转身离开。

这个世界的兽人,对所谓“天灵”的迷信简直深入骨髓。

等有机会,她一定要去天灵圣殿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正想着,突然——

“啪。”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不去接他们了?”

谢长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某种微妙的小雀跃,尾音微微上扬,像是藏着什么隐秘的期待。

云珩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她猛地侧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腰身一拧,直接给他来了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砰!”

谢长离重重摔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过了好几秒才缓缓抬头,一双幽绿的眸子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你干嘛??”

云珩张了张嘴,下意识脱口而出:“就是突然觉得你很可怕,刚才想杀我。”

谢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