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歌心里很矛盾,她想去打开那竹筒,但脑子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打开。
经过这么一次撕心裂肺的疼,她再不想触碰男女之情了,再不接受别人,也不想再接受他,心里干干净净,余生她倒想孑然一身,轻松自在。
大宝一直伸着那条腿,她却一直没有理会。却是石头一把抓住那爪子,道:“师父认识它,是不是有人给师父送了信来?”
说着,他已经把那竹筒的塞头拔开,“咦!什么也没有啊!”
沈云歌的眼神也往那竹筒看过去,果真是空的,那大宝是……
她大概是猜到了,它是在让她给它家王爷带话。
“……”她蓦地在鼻尖发出一声轻笑,自嘲地笑。
不知道自己想什么,那日他既然那么决绝便是没有再打算回头的,
不是很好吗?
既然决心分开了,就相互不要再纠缠。
她看了一眼大宝,又如上次一样疏冷,“大宝,我这里没有肉可以喂你,也没有纸条要送,你想待就待些日子,回去的时候一路顺风。”
她说完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内。
大宝堪堪地把爪子放下,呆呆地转头看着那被关上的门。
真的不送纸条吗?
真的谁也不理谁了么?
沈云歌回到屋里靠在床边怔着,近些日子没人的时候她便是如此,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大宝这些日子每日都会来一次,每次都要把爪子伸到对方面前,等不到往进塞纸条便再一次飞走。
一直来了三日,第四日再来的时候却没见小宝。
因为她回了山里。
再过十日她便要折返王都,路上走四五日,到了王都正好是十一月初二,初三便是果里王的生辰,她答应了的便就会准时到达。
在山里待了五日,一来为了给孩子们做练功用的木棍,又把师父住的那两间屋子打扫收拾了一下。
二来也是为了躲开大宝,不然她这几日心里总是不能清净。
回了城里后她没再看见大宝,石头说它前天还来过的,从昨日便没再来过了,可能是因为几日都再等不到人便又飞回了京都。
又教了几个孩子几套棍法,让他们互相监督练基本功,她便又准备折返王都。走之前又去看了舅舅,再一次带上了江舜英。果里王专程交代过要她一起去的。
路上,江舜英拿着一封信,是许秋鸣刚刚寄来的,她还没来得及看便拿在车上看。
信中玩笑似地倾诉了他的思念之意,后半段却是提到了穆元湛。
说他压根就没把那个怜若接回府里,今后就算她生了孩子,也只是把那孩子接回去。
还道他从没看到穆元湛那样,像是活不下去的模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怕他后半辈子都再振作不起来了。
问江舜英,沈云歌是不是真的与依恩走得很近,是不是她不久后真的要嫁给依恩了?
“切!”江舜英看完信一脸的不乐意,“当初不是那么潇洒地祝福表姐余生欢愉,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痛吧,痛过去就好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表姐哪里是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子!各自安好吧,藕断丝连牵扯不清才是最折磨人的。”
沈云歌听到江舜英的话已经猜到信里大概说的是什么,正如舜英说的,藕断丝连才是最折磨人的,还是各自安好。
二人上了路,途中行五日后,在十一月初二这日再一次来了王都。
翌日便是果里王的生辰,宴席是在王府办的。
沈云歌以为他会请很多的王都权贵,没想到请的人只有师父师兄一家和她们姐妹,再加上依恩的一家人,看起来像是个家宴,倒很是温馨。
果里王笑得像个老小孩,看着沈云歌高兴地道:“我生怕耀阳公主不来了,那日本来都已经安排人驾车去接你,可是刚出门就被依恩撵了回来,他说你既然答应了来一定会来的,现在看来他倒是懂你的。”
这话说得让依恩看沈云歌的眼神有些讪讪,他冲她淡淡一笑,这一切都落在了纯禧的眼里。
她坐在沈云歌旁边,看着依恩对她每一眼的“含情脉脉”,宴席结束她连饭都没吃下几口。
离开王府时,还是依恩送沈云歌回去的。
路上她闷闷不乐,秦川便劝:“你也已经给昭王写了信,他没有来信说什么,说明他已经真的要放弃了,你又何苦自己跟自己较劲?他们自己决定的事,别人是没办法左右的。”
“……”纯禧倏地看他,眼神里全是委屈和怀疑,眼眶红红的,“每次你都说这样的话,我看你心里分明就是有私心,巴不得想让云歌嫁给你的族弟!”
秦川被噎住。
他是想让云歌与依恩有个好的发展,并不是说偏向自己的族弟,而全是不想让自己的妹子因为与穆元湛一直沉浸在往日的悲伤中难过,若是她二人现在和和美美,他又怎么会支持她和依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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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恩骑马送沈云歌回了耀阳公主府。
二人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她也没有觉着与对方有什么陌生感,正是刚刚傍晚时分,她看看天边还未落山的太阳浅笑道:“好久没有下棋了,要不要下盘棋再回?”
依恩笑如天边晚霞般温煦,“好。”
坐在表姐身边的江舜英抿着嘴,笑眯眯道:“我就不奉陪了,我要回去给许秋鸣回信去。”
沈云歌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她自己心里完全没有那个想法,只觉着依恩是一个很难得的良友,良友难得,没必要因为旁人的任何看法而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三人进了府里,众仆早视沈云歌是主人,但凡她出现,都是殷殷切切小心翼翼地服侍。
江舜英回了自己的房内,沈云歌便和依恩直接去了园子里的六角凉亭,不消片刻奴婢们奉上了茶水。
二人的眼睛各自落在了棋盘上,沈云歌认真看棋,依恩先开了口道:“本来说着要去安南找你的,恰逢有些事要处理,故便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