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又道:“皇妹若是不想惹一身骚气,那若不然就出去赏雪,或是干脆离了我这个皇姐府门好了,可万莫为难了。”
纯禧回瞥她一眼,道:“腥骚味都已经惹上了,岂能白白离开。”离开才是如了她的意。
“哼!”永安鼻间一声不屑地瞥上一眼,不再理会纯禧的恶意挑衅,以免影响一会儿的谋划,于是捧杯向众人致辞欢迎。
随后众人各自拿筷子,边说话边吃热乎乎的小汤锅。
永安又道:“云歌?”她看着沈云歌,“我干脆叫你云歌好了。”
沈云歌颔首。
“听说安南那边一年四季都是夏季,想必你这十年间都没吃过锅子吧,且尽兴地品尝。”
沈云歌颔首:“回永安公主,安南也有汤锅,不过相对来说吃的少,相比较汤锅,炙烤食物要多一些。”
“哦……”永安颔首,又道:“那这些干菌是不是也不怎么吃?”
沈云歌又道:“因为新鲜的菌类很多,是以干菌便吃的少。”
“哦?那你且尝尝咱们这干菌,可都是南边的菌晒干进贡到皇宫的,看看与新鲜的菌哪种更美味。”永安说罢也向众人道:“你们且也多多品尝一些。”
于是诸人都把注意力更放在那干菌上,且饮且吃,且说且笑。
永安一度劝和沈云歌和沈含玉,道其二人是血脉之情的姐妹,什么误会说开便好,万不能真的伤了和气云云。
餐食进行到最后,永安向一个小官宦道:“通知公子们,差不多到后花园去赏雪对诗去。”
官宦领命而去。
上来七八个小奴婢们服侍公主贵女们漱口净手。
沈云歌刚漱完口,把茶杯放到托盘里,下一秒端托盘的小婢女却一不小心带翻了熄了火的锅子,小婢女一吓,竟把托盘里的茶壶也滑翻出去。
当即汤锅里的汤和壶里的茶通通洒落在沈云歌的冰蓝色长裙上,连带月白长袄也都沾了油油的汤和茶水,竟是湿了大半个身子。
沈云歌没喊,小婢女倒是“啊”得一声大叫,又扶汤锅又抢茶壶,一时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众人闻声齐齐投来目光,永安更是倏地从座位上弹起身骂到:“该死的东西,这么冒失,滚下去领罚!”
小婢女躬身颔首,被两个小官宦拖了下去。
永安又喝道:“胡嬷嬷快带江大小姐去更衣!”
衣裳脏了一大半,定是要更衣的,总不能这么冷的天又湿又脏。
沈云歌不气不慌,向永安颔首,拿了披风小心披上随胡嬷嬷去更衣。
起身离开时看到沈含玉双颊酡红,眼神迷离,正一副不怀好意地模样,看着沈云歌邪笑呢。
沈云歌淡漠瞥过她,跟着胡嬷嬷去往后院,
来到后院走进一间客房。
客房内的床榻前有一座坐屏,座屏用麻纱布制成,上面绣有几大朵的芍药,透过屏风可隐约看到床榻的轮廓。
屏风一侧立着两门的金丝楠螺钿翠鸟花纹衣柜,胡嬷嬷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长袄长裙。
沈云歌眼神一副迷醉的笑,道:“永安公主有心了,连客房都随时准备着衣裙供客人更换。”
胡嬷嬷嘴角抖了一抖,笑道:“是,是啊,公主向来好客,故这客房用会放一套衣裙,怕的就是那个贵了需要时不用临时去找,呵。”
沈云歌颔首,把那白狐披风放到牡丹雕花官帽椅上,接过胡嬷嬷手中的衣裳。
下一秒,沈云歌手扶额鬓。
胡嬷嬷眼睛亮了一亮,“沈大小姐怎么了,可是吃多了酒,有些头晕?”
沈云歌堪堪点头,“想是饮多了酒,头越发晕得厉害,眼皮子也睁不起来了。”
胡嬷嬷闻言暗自雀喜,知道是沈云歌药力发作,道:“既是这样,大小姐且不妨先在屏风后的床榻上躺一躺,公主那边嬷嬷我去说一声,让她们先去赏雪好了。”
沈云歌闭着眼皮有气无力道:“也只能这样了,我实在困顿。”
胡嬷嬷兴奋外流地绕过屏风去整床铺,拉开一床棉被,大小姐且安心地躺着,老奴通报下去不会让旁人来此处打搅您。
“有劳嬷嬷。”
……
此时。
宴客厅内。
曹青韵和孟冬春几个贵女俱是双颊酡红,直嚷着吃得热,又憋闷,要赶紧去后花园里散散,吹吹凉风。
永安和沈含玉更是觉着脸红耳热,永安心中思忖自己平常酒量很好,今儿怎么偏就醉了,竟还有些头晕。
她边走边看着脸更红的沈含玉,问:“怎么,你也不胜酒力?你可是没饮几杯的。”
沈含玉眼睛发涩,讪笑:“回皇姐,我、我平常也这样,饮酒就醉。”
她已经是全身软得需要人扶了。
永安翻一个白眼,自己喃喃:“废物,那一会儿还如何看好戏去。”
纯禧看着几个脚步蹒跚的女人皱眉,又看永安嘲讽道:“皇姐向来酒量不输男儿,今儿怎么就喝醉了,不会演的吧?”
永安头晕没劲儿与纯禧打嘴仗,只扶额道:“本公主准备的自然是好酒,你们个个不胜酒力就算了,休怪本公主酒不行。”
几人晕晕地来到后花园红梅树下,此刻被邀请来的几个纨绔膏粱俱已经在几株红梅树的另一边,与贵女们隔树而立。
后花园的雪,永安专程没让人扫去,为的便是赏雪赏梅。
像棉花一样厚厚的白雪上,傲雪的梅枝,枝上鲜红的红梅,花枝交叠,隔开两方男女。
因纯禧不识得那些一脸装模作样附庸风雅的公子,而那些人来的目的便是想借机攀附权贵,能攀上两个公主更好,攀附不上公主那些贵女也都是显赫之家,于是分别拿出自己练习多番的自我介绍话术向公主和贵女们介绍自己。
“在下詹事府府丞陈友胜家大公子陈少卿,年十八。”此人长得不算俊郎,但看起来算是清秀,此人家世不错,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纯禧。
纯禧翻一个白眼,她最不喜欢男人女相。
下一个接着,“在下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乃是右军都督同知赵咸家小公子。”
是个小武官,只可惜是与郭秉文一样是个靠家里的纨绔。
谁知那人还向众贵女秀了一下中看不中用的两条胳膊上的肌肉。
纯禧鼻间冷哼,大冬日里,穿得比肌肉都厚,哄本公主没见过猛男呢?
怎么看怎么都觉着是花拳绣腿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