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四海龙吟 > 第43章 使节东来试君意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紫禁城中,金銮殿后,御书房内,沉香萦绕,烛火摇曳,映得那龙案上的奏折堆叠如山。爱新觉罗·承泽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身明黄龙袍更显威严,眉宇间却隐隐透着几分疲惫与深思。他手中握着一卷密报,目光扫过,随即搁下,抬头望向殿中垂首而立的内侍,低声道:“英、荷使节可已入宫?”

内侍忙躬身回禀:“启禀陛下,英使詹姆士·卡尔与荷使彼得·范德兰已于午时三刻抵达,正候于承德殿侧殿。礼部尚书周大人亲自陪同,礼数周全,未有怠慢。”

承泽微微颔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喃喃道:“礼数周全……哼,周景隆倒是会做人,只是这泰西蛮夷,礼数再重,能有几分真心?罢了,宣他们进来,朕倒要瞧瞧,这战火烧到家门前的西洋人,究竟能拿出什么条件来换朕的恩泽。”

不多时,御书房外传来内侍高声唱喏:“宣英使詹姆士·卡尔、荷使彼得·范德兰觐见——”

随着唱喏声落,殿门缓缓开启,两名身着西洋礼服的使节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步入殿中。英使詹姆士·卡尔年约四旬,鹰钩鼻,高额头,一双蓝眸中透着精明,行走间步伐稳健,颇有几分军人气度;荷使彼得·范德兰则略显年长,面白无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目光扫视间带着几分商人特有的狡黠。二人入殿后,按大满礼仪跪拜行礼,口中齐声道:“外臣拜见大满天子,愿陛下万寿无疆,帝国永固四海!”

承泽端坐不动,只是微微抬手,示意平身,语气平淡中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二位远渡重洋而来,颇费周折,所谓何事,今日在此直言无妨。朕素闻泰西诸国战火连天,尔等既来天京,必有求于大满,朕愿一听,看看尔等能拿出什么诚意。”

詹姆士·卡尔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恭敬,用一口略显生硬的汉话说道:“陛下圣明,敝国英格兰正值内乱方定,与荷兰之战亦未停歇,海上补给艰难,急需帝国港口以供船舶修整、粮秣补给。敝国愿以白银五万两,并最新之火炮技术为酬,恳请陛下恩准于广州、福州增开商埠,以通有无。”

承泽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转过数个念头。白银五万两,不过是杯水车薪,大满帝国库银充裕,岂会为这点小利动心?倒是那火炮技术,颇令人心动。他知晓泰西诸国火器犀利,若得其法,或可令大满水师如虎添翼。只是,西洋之物,利弊难料,若引入过多,恐生隐患。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卡尔一眼,淡淡道:“火炮之技,贵国言之不虚,然则此物于我大满,不过锦上添花耳。广州、福州乃东南重镇,非寻常商贾可随意出入之地,此事尚需斟酌,尔且细说,此火炮之技,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卡尔见承泽态度不置可否,亦不气馁,忙从袖中取出一份图纸,双手奉上,由内侍转呈龙案。他续道:“陛下,此乃敝国最新铸炮之法,名曰‘长蛇炮’,一炮可击十里,威力无匹,且铸造之法简捷,耗材不多。若帝国水师装备此炮,定可横扫四海,无敌于天下!”

承泽低头扫了一眼那图纸,只见其上绘有炮身结构,旁注多为西洋文字,内侍已低声将几处标注译出。他心下微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只淡淡道:“长蛇炮……好名字,许是有些用处,只是技术易得,用法难精,朕岂能为了一纸图册,便贸然开放重镇?此事尚待详议,尔且退下,容朕思量。”

卡尔见状,知晓今日难有定论,只得恭敬退后。彼得·范德兰则趁机上前一步,摘下礼帽微微一躬,声音略带沙哑,用更为流利的汉话说道:“陛下明鉴,荷兰东印度公司亦愿为帝国效力。敝国虽与英格兰交战,然对大满之敬仰未有半分减损。敝国愿献上最新之三桅战舰图纸,并派船匠来京传授造船之法,只求帝国恩准于宁波、厦门两地增设商栈,以便战时补给。此举于帝国无损,亦可彰显陛下胸怀四海之威仪。”

承泽听罢,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三桅战舰之法,与长蛇炮如出一辙,皆是西洋人引以为傲之技,欲以此为饵,换取大满港口开放。他心下暗忖,这些泰西蛮夷,果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表面恭顺,实则各怀鬼胎。宁波、厦门皆为东南咽喉,怎可轻易让与外人?只是若一味拒绝,又恐错失良机,毕竟西洋之技,若能为我所用,未尝不是一桩美事。更为紧要者,西人之“自由贸易”与“平等通商”之说,听似无害,实则暗藏刀锋,若不加防备,恐有朝一日,动摇国本。

他思及此处,面上笑容更淡,缓缓道:“范德兰之言,亦有几分道理。造船之法,朕亦有耳闻,荷兰战舰果有独到之处。只是此事非小,须与朝臣详议,尔等暂且歇于驿馆,待朕思量后再作定夺。来人,赐宴于二位使节,不可怠慢。”

内侍高声领命,二人知晓今日难以再进一言,只得躬身谢恩,随着礼部官员退下。御书房内,复又恢复一片沉寂,承泽独坐龙椅,目光落在那两份图纸上,久久不语。半晌,他才低声自语:“西洋之技,利弊参半,若用之得当,或可强我水师;若用之不当,恐贻后患无穷……哼,龙飞若在,或可替朕担此一局,只是……”

他话未说完,眉心一紧,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随即挥手道:“宣刑部尚书张延宗、兵部侍郎李泽觐见!”

不多时,张延宗与李泽匆匆入殿,跪拜行礼后,承泽将两份图纸丢下龙案,沉声道:“西洋使节所献火炮、战舰之技,尔等如何看?此物若引入大满,果真如彼所言,可横扫四海么?又或,是西洋人设下的圈套,欲借此扰乱我朝纲?”

张延宗年近花甲,须发皆白,闻言先是沉吟片刻,方才谨慎答道:“陛下,臣以为,西洋火器虽有奇效,然其技多依于火药,若气候潮湿,或用之不当,反成累赘。况且彼等心怀叵测,若大开商埠,恐引狼入室,动摇东南根基,臣以为,当谨慎为上。”

李泽则年轻气盛,闻言略显激动,上前一步道:“陛下,臣以为不然!西洋火炮、战舰之技,若能为我所用,未尝不是一大助力。眼下南洋暗流汹涌,泰西诸国虎视眈眈,我水师虽强,然船炮之技,确有不及之处。若能取其长,补我短,定可一统四海,威震天下!只是此技引入,须由朝廷严控,不得外泄,亦不得假手外人,以免后患。”

承泽听罢,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似在掂量轻重。半晌,他冷哼一声,沉声道:“尔等所言,各有道理。然西洋之物,既有利器,亦有毒药,火炮、战舰或可一用,但其所谓‘通商平权’之说,定然不可纵容。传朕旨意,暂且敷衍二使,恩赏有加,然商埠之事,绝不松口。另,命工部、兵部各选精干之人,秘密查验西洋火器、战舰之技,务必弄清其虚实,若有可取之处,再作区处。若果真如张延宗所言,隐患过重,朕自有断然之法。”

张延宗与李泽齐声领命,承泽挥手示意退下,殿中复又空寂。他起身踱至窗前,遥望紫禁城外云层低垂的天际,心中沉重如铅。西洋使节之来,既是机遇,亦是挑战,大满帝国的根基,不能因一时之利而动摇。更令他担忧者,乃是西洋之“新思”,若入朝堂,恐生不可测之变。而龙飞近年来,于南洋推行新政,已有“西化”之嫌,若再纵容西洋之技传入,他这定海王之权,岂非更难制衡?

思及此处,承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低声道:“龙飞啊龙飞,朕待你不薄,封王拜爵,权倾朝野,你却一心‘开新’,莫非真要逼朕对你下手不成?哼,罢了,待此间事了,朕自有手段,叫你知晓,这大满天下,终究只是朕一人的天下!”

窗外阴云愈浓,似有风雨将至,御书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承泽侧脸阴沉不定。而此番西洋使节之议,究竟是福是祸,又将在大满朝野掀起怎样的波澜?更深处,那火器与战舰之技,是否真能如承泽所愿,为帝国添翼,还是将成为一柄悬于头顶的利刃,引来无尽祸端?一切答案,尚待时日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