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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四海龙吟 > 第44章 钦差南下奉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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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十五年,仲秋之夜,天京紫禁城内,金銮殿上灯火通明,九重宫阙在夜色中巍峨如山,殿外侍卫持戟而立,鎏金铜鹤口吐香烟,弥漫着肃杀与威严之气。殿内,龙案之前,大满帝国天命帝爱新觉罗·天命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如寒霜,龙袍之上的金龙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似欲腾空而起。他手中握着一卷黄绸急报,目光如刀,扫过下方战战兢兢的朝臣,殿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新泉州总督阮元凯暴毙,贡金失窃,数载积攒,竟一朝尽失!”天命帝声音低沉,字字如雷,震得殿内群臣低头不敢直视,“南洋乃我大满藩属重地,贡金更是朝廷命脉,尔等身居高位,掌管天下,竟连如此要事都失守!佟国纲管辖南洋,雷振声坐镇水师,竟无一人提前察觉?尔等,究竟在做什么!”

群臣之中,内阁首辅张廷玉率先出列,跪地叩首,声音微微颤栗:“启禀陛下,南洋之地,远隔重洋,消息传递本有滞缓。阮元凯暴毙、贡金失窃,实属突如其来,微臣等亦是方才获悉。然此案兹事体大,恐非寻常盗匪所能为之,背后或有奸佞作祟,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追回贡金,以正国法!”

天命帝冷哼一声,目光如霜,扫过群臣:“彻查?自当彻查!朕倒要看看,这新泉州之内,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此滔天之罪!佟国纲身为南洋总督,辖下主官暴毙,贡金失窃,难辞其咎,着即刻上奏自辩,责令其全力追查,若三月之内无结果,提头来见!水师提督雷振声,亦有失察之罪,降职一级,戴罪立功,限期协助破案!”

言罢,他将手中急报猛地掷下,黄绸在空中翻飞,落于群臣之前,似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头。殿内静默片刻,随即又一老臣出列,躬身奏道:“陛下,南洋之地,素来鱼龙混杂,藩属与泰西蛮夷往来频繁,此案背后,恐有更深隐情。臣以为,当派一得力干臣,作为钦差,亲赴新泉州主持调查,以示朝廷重视,方能震慑宵小,查明真相!”

天命帝微微眯眼,手指轻敲龙案,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都察院御史高士奇身上。此人年近四旬,身形瘦削,着一袭深青色官袍,面上无甚表情,眼神却深邃如渊,似藏着无尽心机。天命帝低声道:“高士奇,素闻你断案如神,铁面无私,此番新泉州之案,兹事体大,牵涉南洋一地安危,朕意命你为钦差大臣,持尚方宝剑,亲赴南洋彻查此事。你可有异议?”

高士奇闻听此言,缓缓出列,跪地叩首,声音沉稳,不见一丝慌乱:“微臣遵旨!陛下信任,臣敢不效死力?新泉州之案,阮元凯暴毙,贡金失窃,微臣必全力彻查,追回失物,揪出幕后黑手,绝不辜负陛下圣恩!”他的声音虽恭谨,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然,似早已胸有成竹。

天命帝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意:“好,既如此,朕赐你尚方宝剑,随行带御林军三百,户部即刻拨银十万两,作为案查经费。你即日启程,限期三月内破案,若有阻挠者,无论高低贵贱,皆可先斩后奏!贡金若不能追回,阮元凯之死若查不出真相,无论是你,还是佟国纲、雷振声,俱以失职论罪,绝不轻饶!”

“臣遵旨!”高士奇再叩首,起身退回队列,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眼中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殿内群臣低声议论,有的暗自揣摩高士奇此行用意,有的则对南洋局势忧心忡忡。天命帝挥袖而起,冷声道:“此事到此为止,尔等速速退下,着高士奇明日卯时于午门外点齐人马,即刻南下!再传旨佟国纲,若新泉州再有半分动荡,本朝法度不容!”

群臣齐声领命,躬身退下,金銮殿内烛火摇曳,龙案之前,天命帝独坐,目光幽深,似在思量着什么。他低声自语道:“南洋风起,高士奇,此行凶险,朕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胆有谋,能否在这一局棋中,稳住南洋局势……”他的声音渐低,消散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余一阵秋风,从殿外吹入,带来几分刺骨寒意。

翌日清晨,天京午门外,晨雾尚未散尽,三百御林军整装待发,身披铁甲,手持长矛,队列肃整,杀气腾腾。队列之前,高士奇一袭官袍,外披玄色大氅,腰间悬着尚方宝剑,面上神色冷峻,目光扫过身旁随行的几名幕僚,低声道:“诸位,此行南下,非同小可。新泉州之案,阮元凯之死,贡金之谜,背后必有大谋。尔等随本官前往,当谨言慎行,切不可妄动,以免授人以柄。”

一旁幕僚中最年长者,名唤刘继文,躬身低声道:“大人放心,我等皆知此案干系重大,定当全力辅佐大人,查明真相。只是,佟国纲身居南洋总督之位,雷振声掌水师重兵,大人初至,恐未必能得其配合,尚需谨慎从事。”

高士奇闻言,冷笑一声,目光遥望南方天际,淡淡道:“配合与否,本官自有主张。佟国纲若识时务,自当协力查案;若有半分阳奉阴违,本官手中尚方宝剑,亦非摆设!至于雷振声,不过一介武夫,庭前御旨在前,他岂敢不从?诸位只管随本官南下,看这一池浑水,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

言罢,他翻身上马,手一挥,沉声道:“传令下去,启程南下,目标新泉州!沿途驿站换马,人不卸甲,十日内必至南洋重地!”三百御林军齐声应诺,马蹄声起,烟尘滚滚,队伍如一条长龙,自天京南门而出,沿着官道,浩浩荡荡向南洋之地挺进。路旁百姓窃窃私语,遥望这支钦差队伍,议论纷纷,有人言此乃朝廷震怒之举,有人则暗叹南洋将起更大的风浪。

与此同时,新广州南洋总督府内,佟国纲端坐于大堂,手中握着一份来自天京的急报,面色阴沉如水。案前,一众属官低头而立,不敢多言。佟国纲冷哼一声,低声道:“高士奇?都察院御史,持尚方宝剑南下,倒是好大的排场!本官倒要看看,这位钦差大人,究竟是来查案,还是来夺权?传令下去,着各营严加戒备,新泉州府库、官署,尽皆封锁,任何人不得擅入!再命雷振声速速归来,本官要亲自问问,他那水师舰队,怎会连一地平安都守不住!”

堂内一属官小心翼翼地进言道:“大人,朝廷急旨,已明言要彻查此案,高士奇既为钦差,持尚方宝剑而来,我等若不配合,恐惹圣上不悦。依卑职之见,不如表面迎奉,暗中观察,待摸清此人来意,再做打算。”

佟国纲闻言,目光一冷,沉声道:“哼,迎奉?本官统辖南洋多年,岂会轻易向一黄口小儿低头?高士奇此人,朝中传闻颇多,似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铁面御史,此行目的,未必单纯。你等且按本官之令行事,若有半分差池,休怪本官翻脸无情!”他一挥手,属官连忙退下,堂内烛火摇曳,映得佟国纲面色愈发阴沉,似在思量着更大的谋算。

南洋风起,新泉州之案尚未揭开真相,高士奇率队南下,究竟是来清查乱象,还是另有隐秘目的?而龙飞与李宸,正自新广州港口归来,尚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一场惊涛骇浪。此刻,海风渐紧,天边乌云密布,南洋这片热土,仿佛一翻开棋局,更多的棋子,即将落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