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无边百姓排成长龙,携老扶弱沿着大道向北而去。或有人因为年老,或有人因为体弱多病,甚至有人身体强壮莫名其妙就死了,埋葬在道旁的百姓不计其数。
但百姓仍不改决心,坚定的跟着“韩”走。
人虽多,但井然有序。
韩王这个名号,韩氏朝廷的强大力量,把百姓牢牢的凝聚在一起。
王与臣民同心。
队伍中部。
韩婴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在郎中令的保护下,乘坐帷车跟随队伍向北。
“这其实是相辅相成的。”韩婴时不时的挑起车帘,看望前后百姓。
如果不是百姓这么支持他,他带不走这么多人。
如果不是他干的不赖,百姓是不会跟着他走的。
能将十万之兵走五百里路而军队不混乱,就是一个不错的主帅了。
能带七十余万百姓走几百里路,还要渡过黄河而不乱。韩婴不敢说自己是后无来者,但却是前无古人。
韩婴也不敢自傲,因为很多人埋葬在了道旁。虽然他知道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情,但仍然有些难过。
韩婴伸手把太子抱在怀中,掀开车帘让他看向外边,抚摸他的头顶说道:“太子看清楚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将来你坐上了为父的位置......”
韩婴失笑,儿子还太小了,说这么多大道理也记不住。
韩戬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对父亲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想要在父亲的怀中多待一会。但他失望了,韩婴把他还给了赵臧。
“乖乖坐好,不要乱动。”赵臧说道。
韩戬顿时蔫巴巴的。
“哒哒哒!!!!”一名郎中策马飞驰来到了帷车旁边,把前方的情况禀报给了韩婴。
韩婴本就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又有点不甘心。洛阳城中多财宝、辎重、粮草。
想了一会儿后,他下令道:“命卫尉晋成带队。郎中令分半数郎中随孤一起去洛阳。”
“是。”郎中大声应是。
帷车停下,韩婴在韩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帷车,翻身上马,率领半数郎中飞驰向洛阳。
...........
“哒哒哒!!!”
洛阳城外晋猛大营,营门口。晋猛率领千人将、亲兵列阵迎接。
韩婴策马而来,不等晋猛行礼,勒马居高临下问道:“城中是什么情况?”
“申阳坚守。”晋猛立刻回答道。
“孤的细作有动作吗?”韩婴问道。
“没有。”晋猛摇头道。
韩婴皱起了眉头,当年韩氏宗族很多生活在洛阳,人脉很广。他也在城内安排了细作,但显然没有发挥作用。
想了一下后,韩婴下令道:“准备鼓车,随孤去城下。”
“是。”晋猛应是。
“哒哒哒。”韩婴、晋猛从另一边营门而出,身后跟随两辆鼓车。
来到城池前方后,鼓手敲响了牛皮大鼓。
“咚咚咚!!!!”鼓声震荡天地,也刺激了城池上的守军。
不断有士卒登上城池支援,人头攒动。
“哒哒哒。”一匹快马飞驰向前,马上的骑士大叫道:“城上的壮士不要放箭,我乃韩王使者。”
来到城下之后,骑士对城头大叫道:“请转告河南王,我家大王欲与河南王单骑相见。”
连喊了三遍之后,骑士这才调转马头飞驰回来向韩婴复命。
韩婴站在戎车之上,说了一声“辛苦”,便抬头看向洛阳城等待。
他这是计。
如果申阳答应见面,他想说服、恐吓申阳投降。
如果申阳连见面都不敢,一定会大失人心。他的细作就有了可乘之机。
洛阳城中,王宫小殿内。
申阳穿着铁甲坐在小板凳上,河南王的生涯还很短,但他的体重激增,原本合身的甲胄这个时候显得滑稽。
他的脸色惨白,神色呆滞,藏不住的恐惧。脑海中尽是巨鹿之战时,韩婴与项羽破釜沉舟,所向披靡。
王离坐拥坚固的秦军大营,拥有十余万虎狼之兵,却也拦不住他们。更何况是我????!!!!
丞相刘他走了进来,发出的脚步声让申阳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上。
刘他早知道申阳的雄心壮志已经消磨殆尽了,但见他如此熊样还是满脸黑线。刘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失望,说道:“大王。韩婴请求与大王单骑见面。”
“不去。这必是韩婴的计谋,他想杀孤。”申阳连连摇头道,似避蛇蝎。
刘他再也遮不住失望,脸色铁青道:“大王。我们很多士卒都是韩人,现在城中人心不是很稳。大王要是不敢去,我恐怕城中很快就会大乱。国家也就灭亡了。”
“不去,不去。”申阳把头摇的仿佛拨浪鼓一样,满脸恐惧道:“韩王婴善战,奸诈。连项羽都被他欺骗了,孤出城便死了。”
刘他彻底失望,仰头长叹道:“河南王,河南王?还不如不做王。”
说罢,他握着剑转身走了。
申阳嘴巴动了动,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韩王婴!!!!”他喃喃自语道。巨鹿之战的恐惧再一次浮上心头,仿佛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忽然,他憋屈大叫道:“这天下除了项羽,谁还能是他的对手????!!!我........我不怕他,怕谁???”
因为用力过猛,他的脸色陡然通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汗出如浆。
门外的守卫听见了他的叫声,互相看了看之后,有一半的人走了。
这也算王?!!!!
刘他坐着辇车迅速的离开了王宫。回头看了一眼王宫之后,他哀叹了一声,对车夫说道:“出城。”
“啊?!!!”车夫惊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出城。”刘他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厉声大叫,作色要杀人。
“是。”车夫打了一个激灵,不敢违抗命令,仿佛死了爹娘一般哭丧着脸驾车往城南而去。
“丞相为何出城?”刘他的随从壮着胆子问道。
“我要去责备韩婴。”刘他回答道。
他的随从闻言恐惧,面面相觑之后走了三分之二。刘他也不管,任他们走了。他的意志十分坚定,河南国要灭亡了,王是个怂包,但丞相不能怂。
当刘他走出城门的时候,身边只有车夫与十几个忠心耿耿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