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坠落。
林凡只觉得天地倒转,耳边的轰鸣似在撕裂灵魂。四周的空间不断碎裂重组,色彩、声音、气息交织成一场永不停息的混沌流。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柔光忽然从虚空底部浮起,将他缓缓托住。
那光并非温暖,而是一种极度纯粹的“无情”。
林凡的脚踏上虚空之地,周身气息瞬息安稳。他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风。
脚下是一层淡灰的流光,像无数记忆在漂浮。远方漂着一座残破的巨门,门后是一片宛如死寂星河的虚无。
“这就是……未名之界?”
他低声自语,声波在虚无中激起层层回响。
忽然,一道模糊的光影在他面前缓缓凝聚。
那是一位老人,白发披肩,衣袍残旧,神情平和。
“混源之子,你终于来了。”
林凡目光一凛,周身混源印自发浮现,魂力微动:“你是谁?未名之主的同族?”
老人轻叹,摇头:“我不是他的同族……准确地说,我是上一轮试验的失败者。”
林凡微愣:“试验?”
老人缓缓抬起手,掌中浮现出数不清的光影。那些光影中,每一幕都展示着不同的世界:
有的世界山川繁盛,众生修行;
有的世界血海滔天,魂灵哀嚎;
还有的,空无一物,只有寂静的风。
“这些,都是未名的‘模型界’。每一次,未名之主都会选取一条混源魂线,让其进化成新的界心,看它是否能‘自我觉醒’。”
“若成功,则未名扩展新的秩序;若失败——”
他指尖一动,眼前的那些世界纷纷崩塌、化为尘埃。
“便被彻底抹除。”
林凡呼吸一窒。那种冰冷的逻辑,让他几乎忘记呼吸。
“所以,你们都被当作‘样本’?”
老人点头,面容平静:“我曾与未名之主争辩,我说生命不是被计算的方程。可他回答——‘只有重复的公式,才能生出完美的序。’”
他抬眼看向林凡,目光复杂而沉重。
“直到你出现,他才第一次动摇。因为你融合了原始与秩序,你的魂已经超出‘计算’之外。”
林凡沉声道:“那又怎样?他仍旧在掌控一切。”
“不。”老人微微一笑,“他无法掌控‘不被定义’的存在。你,是他无法推演的变量。”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
“而未名之界的真正目的,就是让你看见——究竟有多少‘失败者’在他的演算中消散。”
说罢,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崩裂,化为光尘。
林凡伸手,想要阻止,却抓不住。
“前辈!”
光尘在风中飘散,化作低语:“去找‘记忆之源’,那是未名的核心。若能唤醒它,或许……你能打破循环。”
天地再次陷入寂静。
林凡立于虚空,望向远方那座残破巨门。
“记忆之源……未名的核心……”
他抬起脚步,混源印光芒大盛,一步跨出,天地轰鸣。
灰色的大门在他的脚下延展,门上浮现无数陌生的魂纹。那是混源之上更古老的文字,每一笔都像由命运亲自刻写。
随着他靠近,门缝中渗出微弱的红光。那光温热,却带着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像是魂主印?”林凡目光一变。
他凝神细察,只见那红光中,一颗暗淡的印记静静浮动——正是他曾经在魂主印最深层封禁中感应到的那道未知纹路!
“难道……魂主印与未名有关?”
思绪电转,他毫不犹豫伸出手。
指尖触及门缝的刹那,整个未名初域震动。
轰鸣声如万界同崩,光尘翻卷,虚空化作流光。
“混源印——开!”
林凡怒喝,掌中灰金双光喷涌而出,魂力汇聚成一条巨龙般的光链,狠狠劈向大门。
门上传来低沉的悲鸣声,像无数魂灵同时哭泣。
咔——
门缝裂开一线。
灰光透出,一股浩瀚到无法形容的意识从中倾泻而出。那意识无形,却在林凡脑海中化作千万重幻象:无数灵魂在时间长河中漂流、消散、重生,周而复始。
“记忆……之源……”林凡喃喃。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至极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谁敢擅动源门!”
那声音如同来自多维的存在,震得林凡魂海几乎炸裂。灰雾中,一道身影从门中走出。
那人披着暗红斗篷,手握裂魂权杖,气息沉冷,目光如刀。
“未名守执——裂魂者。”
“混源之子,擅闯源门者,死!”
声音落下,虚空千层崩塌,红雾化为锋刃,直扑林凡!
林凡怒喝一声,混源印骤然爆光,金黑双焰同时绽放,迎向那漫天红雾。
轰——!!!
光与血交织,天与魂共震,未名初域,再次陷入毁灭与重生的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