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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怒极反笑,指尖叩击剑鞘,铮铮作响:“好一张利口!本王的抉择,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回去告诉那陈扶昊——若真想成大事,便亲自来见本王!否则,这‘革命军’的招牌,在本王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禹德兴躬身一揖,袖袍翻飞如云:“话已带到,翼王好自为之。”

转身离去时,他忽又驻足,低语如咒:“乱世烽火,从来只烧尽犹豫之人……还有就是幼扶王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帐外风起,卷起满地狼藉。

石达开负手而立,望着舆图上蜿蜒的茶水渍,眉峰间阴云密布。

石达开垂眸凝视案几上那滩水渍,忽觉喉间发涩。

陈扶昊的“革命军”三字,恰似一根银针刺入他久蛰的野心。

自离京以来,他虽屡挫清军,却在滇黔之地困如孤雁……那少年若真有重整山河的魄力,未尝不是一条新路?

可念头方起,心头又如坠寒冰。

陈家!

陈承榕的血溅上刑台那日,陈玉成猩红的双目几乎要将他剜穿。

他亲手斩了陈得才的胞弟,陈扶昊的伯伯……如今那稚子邀他入伙,安的什么心?

是欲借“革命”之名诱他入彀,为族人复仇?

还是故作宽仁,实则暗藏刀刃?

“哼!”他猛然攥拳,指节咔咔作响,袖袍扫过茶盏,残水溅湿舆图上金陵城的位置。

当年他诛陈承榕,是为肃清天朝内乱,可陈氏一门岂会无恨?

那禹德兴口口声声“革新”,怕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幼扶王稚子若真掌权,必是陈得才手下等老将在后操持……他们岂能容他这弑叔仇人踏入阵营?

石达开眼中冷芒骤起,杀意如霜。

他霍然转身,剑鞘撞得帐柱闷响:“传令下去,此人言行悖逆,押入大牢严审!若有异动,立斩不赦!”

禹德兴闻声色变,却仍昂首道:“翼王莫非心虚?既惧陈氏报复,又怎敢言‘革新’?今日之举,与当年天朝诛杀异己何异?”

话音未落,已被甲士拽住双臂。

石达开冷笑如刃:“本王行事,何须你这宵小置喙!陈氏若真想复仇,便该如本王般率十万精兵杀来——而非遣一舌辩之徒,行挑拨离间之诡计!”

他拂袖挥退侍卫,独对舆图长立。

烛火摇曳间,滇黔山川的墨线仿佛化作困住他的铁栅。

陈家之仇、天朝之叛、革新之惑……千丝万缕缠作一团乱麻。

他忽觉掌心发烫——原是剑柄上的缠绳早已被汗浸透。

帐外夜风骤起,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石达开仰首望向穹顶,星河如碎,恰似他这半生残破的功名。

陈扶昊的邀请,究竟是引他出困局的云梯,还是葬送他最后的深渊?

他攥剑的手紧了又松,终在烛影中凝成一道僵冷的轮廓。

需要明确的是,当今的陈扶昊在关中地区聚集了百万大军,这无疑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不仅如此,他还有其父亲陈得才的有力支持,这使得他们的实力更加强大。

与此同时,南方还有蓝大顺这样的势力存在,西部则有众多新回首领对其形成牵制。

可以说,陈扶昊所处的局势非常有利,简直就是一个满级开局,与太平天国相比也毫不逊色。

更为关键的是,陈扶昊手下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回人。

这意味着他完全有可能与云南的杜文秀以及新疆等地的军阀联合起来。

一旦实现这种联合,那么天下似乎都将被陈氏父子所掌控。

面对如此诱人的前景和陈扶昊的邀请,石达开内心不可能不产生心动的感觉。

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于任何一个有野心和抱负的人来说都是极具吸引力的。

石达开突然变得抑郁起来。

能奇袭成都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这时,一个黄毛丫头盈盈上前,轻声道:“干爹,不如我前去西北打探打探?”

此女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有些许巾帼枭雄的味道。

石达开眼神一亮,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下便点头同意,嘱咐道:“宝英,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小心谨慎。若那陈扶昊真有诚意,再探探他们对我等的真实态度,尤其是陈家旧怨是否真能放下,还有就是,宝英,你也长大了。”

韩宝英听到这话!

啥意思。

我长大了,我能不知道。

随后领命,乔装一番后便快马加鞭向西北而去。

石达开看着韩宝英率领小队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峰紧锁的愁容中悄然泛起一丝算计的涟漪。

他负手立于营帐前,望着西北方向的天际线,喉间低吟似自语:“陈扶昊那厮虽手握重兵踞守关中,但若能与本翼王攀上翁婿之谊……”

话音未落,他忽而自嘲地冷笑,指尖轻捻颌下短须。

“世人皆道我石达开纵横半生不沾裙带之累,如今竟也动了这结盟联姻的念头。”

帐内亲卫见状欲退,他却倏然扬声唤住:“传令下去,着人暗中护送宝英姑娘一行,沿途驿站皆需密报行踪。”

语罢又添一句,“再取我私库中那对鎏金凤钗,缀以南海珍珠的,包以锦匣交予宝英——此去既是探虚实,亦要显我翼王府的诚意。”

夜色渐浓时,石达开独坐烛影摇曳的案前,摊开禹德兴给的密信。

信中言辞恳切,邀他共议反清革命大业,字里行间却暗藏试探锋芒。

他蘸墨批注,笔锋凌厉如刀:“陈氏旧怨?岂能轻言了断?可这乱世之中,仇敌亦可转眼成姻亲……”

忽而掷笔长叹,想起幼时读《三国》至吕布辕门射戟一节,心潮翻涌:“吕布为解困局尚能弯弓示好,我石达开何妨效之?”

次日晨光熹微,他忽召心腹幕僚入帐,屏退旁人后低声问道:“若以宝英为媒,与陈得才缔结秦晋之好,于我军势可有补益?”

幕僚沉吟片刻,答道:“西北粮道可通,关中骑兵亦为我军所缺。若成翁婿,陈氏或可借兵借粮,助王爷重整旗鼓,甚至拿下整个四川”

石达开眸中精芒骤亮,却复又沉郁:“可那陈扶昊若他借联姻之名行算计之实,如何防他?”

帐内一时沉寂,唯有烛芯噼啪作响。

幕僚道:“那陈扶昊肯定愿意认翼王,毕竟双方都需要借力。”

“陈扶昊需要打通四川,联合杜文秀势力,而您则需要借傅昊势力夺取四川,只不过如此一来,咱们到成为了傅昊的下属势力”

石达开闻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他深知幕僚所言非虚,若与陈扶昊联姻合作,虽有机会谋取四川,但也可能沦为其附庸。

可如今自身处境艰难,若错过这个机会,只怕再难有翻身之日。

“罢了,且等宝英传回消息再做定夺。”石达开最终开口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