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仰着脑袋,瞪着裴舟野,一副大不了就死了算了的表情。
裴舟野瞅着池早,抿下唇。
眼前的人眼眶微微泛红,盈盈泪珠在眼眶周围打转,唇瓣紧紧抿着,看上去委委屈屈的。
委屈。
裴舟野不明白池早有什么委屈的。
宫里的规矩人人都要遵守,就连他的母后侍奉父皇时也是站着布菜,不能与父皇同桌而食。
说到底还是那两个人给池早惯坏了。
裴舟野拧着眉:“好了,你坐下吧。”
池早站着没动。
裴舟野抿下唇:“朕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池早抬起头,直勾勾地瞪着裴舟野。
裴舟野:“……”
池早不依不饶:“不是陛下刚刚说的吗,要将嫔妾诛杀。”
裴舟野对上池早的视线,起身将两碗阳春面放到自己和池早的跟前。
他拿着筷子,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全部放到了池早的碗里。
池早瞥一眼:“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贿赂嫔妾。”
裴舟野唇瓣动了动:“……嗯。”
池早扫一眼裴舟野。
【两个荷包蛋就想让我原谅他,呸,做梦!】
裴舟野:“……”
裴舟野:“朕……”
池早直接打断裴舟野的话:“陛下没什么事就离开吧,淑妃娘娘还在重华宫等您呢。”
裴舟野抬眸,盯着池早瞧了好一会儿,忽然抬手将池早拉进了怀中。
池早:“?”
裴舟野伸手抬起池早的下巴,朝着她缓缓靠近,鼻尖与池早鼻尖触碰到一块,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厘米。
淡淡的呼吸喷洒在池早的脸上,让池早感觉脸有点热。
裴舟野鼻息中弥漫着淡淡的茶花香,灼热的视线紧盯着池早,淡淡出声:“你在吃味?”
池早瞳孔瞬间瞪大:“我没有!”
裴舟野离池早近了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密不可分。
腰间灼热的触感让池早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池早挣扎着想要离开裴舟野的怀里,但腰间的手死死扣着,让她动弹不得。
裴舟野声音有些嘶哑:“别动。”
池早瞪着裴舟野,白皙的脸因为怒意红润不少,像一个红苹果,但说出的话的语气却全是娇嗔:“你放开我!”
裴舟野挑下眉,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与池早拉开了点距离,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她:“为什么拒绝朕?”
池早一愣,眼里迷茫。
【拒绝什么?】
裴舟野瞥着池早,语调轻描淡写:“做朕的皇后不好吗。”
闻言池早想到了小暴君带她去太极殿的那晚。
池早抿下唇,神色复杂:“陛下为什么要让嫔妾做您的皇后呢?”
裴舟野垂眸。
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提出让池早做他皇后的不是他,是那个小蠢货。
师父说,那两个人存在在他的身体里,不是鬼魂,也不是妖怪,是他自己。
那两个是他剥离出去的性格,嗜杀的是他,阴晴不定爱发脾气的也是他。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他做出的选择。
让池早做他的皇后,是他潜意识里想要的。
裴舟野抬起眼,眼眸黑沉:“是不是只要朕一生都只有你一个人,你就会做朕的皇后?”
池早怔怔的望着裴舟野。
【暴君怎么会知道?她从来没有在暴君面前说过这些。】
【难道……暴君在偷窥她!】
裴舟野:“……”
池早狐疑地盯着裴舟野。
裴舟野视线有些闪躲:“朕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将人放下,翻窗而出。
池早:“……”
次日一早,池早让人做了一块匾,她亲自挂到了窗沿边,一笔一画写下几个字。
「暴君与狗不得入内。」
永寿宫众人:“!!!”
*
又是几天过去,在最炎热的那天,选秀开始了。
池早原本躺在永寿宫里享受着冰鉴的凉意,却被风风火火的淑妃给拉到选秀现场。
淑妃边走边跟池早吐槽:“你说陛下是不是有病?他竟然让我去给他选妃子,不想选办什么选秀啊,耽误人家女儿家的时间。”
池早淡定附和:“他有病不是整个紫禁城都知道的吗。”
淑妃一怔,一下想起之前陛下动不动杀人的场面。
自从池早从冷宫出来后,陛下的病就很少发作了,让她们都渐渐忘了,陛下是有疯病的。
淑妃扫了一眼池早,目含深意:“你不说我都忘了,陛下的疯病都好久没有发作了。这多亏了你啊,小早。”
池早目不斜视:“我不是太医,不懂治病。”
淑妃哦了一声。
选秀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到场的除了淑妃和池早,还有一个沈贵嫔。
淑妃与池早对视一眼。
「她怎么出来了?不是被禁足了吗?」
池早摇头。
沈贵嫔看到淑妃,懒洋洋的起身对着淑妃行了个礼。
淑妃轻微颔首,在上首坐下:“沈贵嫔这是……”
沈贵嫔撑着下巴:“陛下让本嫔来的。”
淑妃下意识看向池早。
「陛下是真有病吧,让妃子给他选妃子。」
池早摇摇头,指了指殿内一众等着宫人。
淑妃立即端庄坐好,眼神示意下首的宫女:“开始吧。”
外面,尖锐的声音响起:
“传江茹琳、戴薇、安容、刘玥、李嘉兰觐见!”
“安阳县丞……之女……”
池早听的耳朵一动。
姓安,不知道是不是跟安小鸟是一家呢。
“今天还好无风啊。”淑妃坐在上首望着瘦瘦小小跪在地上的人,感叹道。
身旁的宫人立即大喊喊出:“撂牌子~赐花!”
此后又来了几波,不是被淑妃说能吃就是被沈贵嫔说丑,纷纷被赐了花。
“传沈棠薇……觐见!”
一直百无聊赖坐着的池早瞬间身子变得僵直,抓着扶手的指尖无意识的收紧。
淑妃察觉到池早的异常眉头轻拧:“昭嫔,你怎么了?”
沈贵嫔听到淑妃的声音也侧目看向池早。
池早整个人面色一下变得苍白。
淑妃有些担忧的道:“要不要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池早勉强从唇角挤出一抹笑,摇摇头:“不用了,就是突然有些头晕,我缓缓就好了。”
淑妃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用?”
池早:“真的不用。”
忽然,一缕清香拂面,让殿中的人纷纷好奇的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