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汤饭屋里,积满灰尘的餐桌边终于又有了“客人”。
王战正襟危坐,乖巧的就像初次上门的毛脚女婿——当然,现在这气氛也确实不适合问人家车停门口安不安全。
“......事情就是这样。未来一周气温会持续下降,最低可能达到零下50c。”李秀利把手机推到父亲面前,上面是气象厅的极端寒潮预警。。
王战微微欠身:“???,秀利是担心您。我有关系可以安排飞机...”
“我不走!”李父突然猛拍桌子,“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那你就准备在这里冻死吗?!”李秀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把自己喝得烂醉,然后变成一具冰雕,等到发臭了才被人发现?!”
“那也用不着你管!”
“谁愿意管你这种烂酒鬼!”
王战忙的像个救火队员,一边按住李秀利颤抖的肩膀,“秀利好好说话。”,一边又得安抚李父,“伯父、伯父您消消气、消消气...”
但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谁也没有理他。
李父指着大门吼道:“你给我滚!”
李秀利眼眶通红的吼了回去:“这是我妈的房子!你凭什么赶我走!”
这句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李父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抓起烧酒就往嘴里猛灌。
“喝吧!最好现在就把自己喝死!我还能给你收尸!”李秀利声音嘶哑,“免得你烂在屋里,弄臭了我妈的房子!”
李父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喝酒。等到一瓶烧酒喝光了,他才踉跄着起身,走到墙角去摸索新的酒瓶。
等摸到新酒瓶,他迫不及待的拧开,猛灌了两口,“你走吧,我哪也不去。”李父说完,就踉跄着要走回帘子里去。走没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向门外——透过脏兮兮的玻璃,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正站在车边向里面张望。
“那些...”他指着外面问道,“都是跟你一起的?”
李秀利冷笑:“是一起的又怎样?”
李父转向王战,浑浊的眼神变得锐利:“那么多女人,就你一个男的,你们什么关系。”
“额...都是朋友。”见李父捏紧酒瓶,王战急忙找补,“秀利是我唯一的女朋友。其他的,只是一起冒险的队友而且,您也应该看出来了,”王战手里的活绳像听到蛇笛的眼镜蛇一样在空中扭了几下,“我们都是玩家,是一个团队。”
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李父死死盯着王战,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
王战直视着他的眼睛,倒是显得非常坦然。他又没有说谎——战姬的本质上是技能的延伸,是自己的一部分,所有当然不是别的女人。
嗯,没错,所以哪怕我睡了哈莉,也不过是相当于自己奖励了一下自己。
逻辑自洽,完美。
良久,李父一言不发的走回了里屋。王战小声问:“他不会拿把雷明顿出来抵着我的头吧?”
“噗...”李秀利破涕为笑,“高丽没有这种规矩啦。”
几分钟后,李父捧着一个生锈的铁盒走了回来。
他把铁盒重重放在桌上。对李秀利问道:“你就认准他了?”
“认准他了。”李秀利笃定的回答。
李父默了片刻,指着铁盒对王战命令道:“打开。”
铁盒里,一摞五万面值的大钞整齐地码在里面,上面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照片里,年轻的李父搂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小小一只的李秀利被抱在两人中间,穿着三色服,对着镜头傻笑。
“这是她妈妈给你准备的彩礼...”李父拿走照片,把装着钱的铁盒往王战面前推了推。
——在这边,女方出嫁会给男方彩礼,价格么,500万到1500万之间(约合3到9万rmb)
李秀利突然扑在盒子上痛哭失声。
“你走吧。”李父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李秀利的头,但蜷了两下手指,最终也只留下一句:“我要留在这里...”
李秀利抬起头,鼻涕和眼泪糊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这次走了,可能...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走吧......”李父背过身去。
少女转身冲出店门,寒风卷着冰粒灌进屋内。王战听见她在外面压抑的抽泣声,夹杂着韩彩儿轻声的安慰。
几分钟后,李秀利和韩彩儿抱着厚厚的羽绒被和几大袋速食回来。她们沉默地将物资堆放在还算干净的角落,方便面、罐头、瓶装水...一个人的话,是足够支撑几周的储备。
王战取出一把m1911,轻轻放在积满灰尘的收银台上。
“???,保重。”王战深深鞠躬。
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最后的锐利:“照顾好我女儿。”
“我会的。”王战直视老人的眼睛保证。
李父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目光扫过墙上那张全家福,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颓然松开了手。
“阿爸...”走到门口的李秀利突然回头,似乎想要得到什么回应。
老人没有应答。他佝偻着背,低头凝视着手里相框,拇指轻轻抚过妻女的笑脸。雪花从敞开的店门飘进来,落在相框玻璃上,很快融化成水珠。
车辆缓缓驶离,汤饭屋门前的身影在寒风中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