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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声,佟夫人一鞭子抽碎了院子里的坛子,坛子里的长命锁在碎片中闪闪发光。

钟大山站在院子角落大气也不敢喘,朱氏抱着孩子躲在屋里。

佟夫人捡起那枚长命锁,揽过贝儿道:”好孩子。“

随即空挥了一下长鞭,爆裂声将躺在床上的钟老四吓得一哆嗦。

佟夫人没空理会他们,揣着长命锁回到小院,此时匍匐在地上吴村长的姐姐早已将实情托盘而出。

当年她在侯府还是下等丫鬟时,器重她的嬷嬷交付了任务个给她,将两个襁褓中的婴孩葬了。

一名是死婴,还有一名早产女婴。

整个侯府的下人中,只有她是本地人。

吴村长的姐姐回到荷塘村”办事“时发现了襁褓中的长命锁,可能觉得这事晦气,老嬷嬷把孩子给她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搜过。

她原是想拿去融了,偏偏在她刨坑的时候,那个原本气息奄奄的孩子哭了起来。

她怕引人注意,连忙抱起来哄,婴孩抓到长命锁就不哭了。

作孽啊,为了尽快把孩子埋了,最后就连孩子和金锁一起埋了。

下半段是冯氏哆哆嗦嗦供出来的,那段日子家里太穷,她上山采野菜时肚子疼生下了一个夭折的孩子。

可孩子已经夭折了,她怎么还听到孩子哭声呢。

冯氏循着声音发现了吴村长的姐姐在林子里鬼鬼祟祟的。

等吴村长姐姐走后,她赶忙去将孩子刨了出来。

村里人都以为大丫是她在山上生的,只有她和钟老四知道孩子是她从地里刨出来的。

后来听说吴村长的姐姐在侯府得了脸,冯氏又拿这件事去敲打吴家。

没说孩子被她刨了出来,只说在林子里看见了吴村长的姐姐。之后吴家为了封她的口,陆陆续续给了她些好处。

再后来,吴里正凭着姐姐在侯府的关系当上了里正,冯氏也不敢再向他们讨要好处。

”天地良心,我要是知道这是佟将军的闺女,打死我也不敢……“

佟夫人强忍着心头的自责。她与丈夫半生戎马,就连儿子也没有花太多时间抚育,反而是这阵子与钟小小相处生出了儿女情长。

这是他们的长女,本该在将军府当作掌上明珠被宠爱长大。

佟夫人将目光移向小杨氏,小杨氏面色苍白如纸,她是嫉妒佟夫人,可也是真怕。

当年她将姐姐的孩子换成死婴,为的就是想要打击她,最好姐姐可以就此一蹶不振。

那时的姐夫只是武将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没有成为如今的帝国铁壁,封疆大吏。

她哪能想到,姐姐她简直非人哉。

顾不上丧女之痛,小月子都不坐就上马押送粮草去了,还立下了大功。

佟夫人抱着钟小小垂泪,佟将军也是红了眼眶。

佟夫人在军中是铁娘子,不仅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受了伤也是流血不流泪,见她如此,在场的护卫随从们也是动容。

只有佟将军知道这件事对他们夫妇打击有多大,直到七年后他们才迎来了第二个孩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只让他们夫妇多留一晚,第二日仍要快马加鞭回京。

佟夫人想要说服钟小小和他们一起回京,钟小小也是婉拒了。一来回了京都,她就要”被迫“融入京都名媛的圈子,学习各种礼仪规矩,远没有如今自由。

再者这一年多,她和小墅村的村民也处出了感情,想要留下帮他们渡过灾荒的愿望占了上风。

”这样也好,”佟夫人道,“你什么时候想回京都,就给我们递信。“

虽说有他们夫妇护着,可京中规矩太多,就连她都觉着这个农家小院住着舒服,更何况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女儿。

至于罪魁祸首小杨氏,被罚入家庙面壁思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佟将军他们走后,小墅村的田间生机勃勃,一片片青绿色的麦苗。

村民们原本欢欣雀跃,可直等到惊蛰,也不见一滴春雨落下。老农蹲在地头直叹气,今年怕是要旱。

南宝翻出《天工开物》,指着上面的图鉴想要给村里造一个大水车。钟小小如今已有了一定积累,造水车的银钱她有,可工匠去哪里找呢?

她想起去年服徭役时打造滑轮的几位兄弟,便带着孩子们登门造访了。好巧不巧,他们村的那名匠人因为手受伤,从镇远关返乡了。

钟小小针灸治好了他的手,匠人带人连夜研究图纸,给小墅村造了一台灌溉用的水车,还顺带修好了南宝的弹弓。

自那之后,南宝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说要退学,和匠人学木匠,把陆大人气得好悬没当场升天。

钟小小觉得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她是赞成南宝学徒的,但学业不可偏废。

南宝没想到娘会答应她学徒,自此之后学习反而上心了,虽然他每日只上半天学,但习字功课也没拉下。

说没拉下,那是相对书院其他学生说的,自从南宝”离经叛道“后,东宝自觉成了”全家人“的希望,他本就天赋过人又自律,加上有陆大人的指点,学业是一日千里。

罗婆婆在钟小小的治疗下,视力恢复了不少。那日她来小墅村看南宝,瞧见东宝习字,忽突发奇想,问陆大人道:”你说东宝会不会也是世家子弟?“

陆大人眼角抽了抽,他陪夫人来小墅村”视察“民情,南宝跟着他的匠人师父正在鼓捣水车模型,见了他也是”被迫“行礼,没把他气死。

在仕大夫眼里,匠人是不入流的,自己的孙子如此不成器,罗婆婆却认为东宝是世家子弟,就因为他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凭什么?

罗婆婆分析道:”京都世家有些为了给孩子铺路,会让他去镇远关历练一番,说不定东宝就是呢?“

钟小小路过正好听了一耳朵,对啊,前世东宝怎么会突然就连中三元,然后扶摇直上成了最年轻的首辅,说不定背后就有家族支持呢?

她当然不能直接问京都有没有韩家,只能顺着罗婆婆把莫战北说当初如何“捡“到东宝过程给说了一遍。

陆大人听了直摇头,道:”战北都说了,孩子穿着布衣,身上又没有信物,怎么可能是世家子弟?京都有能力给孩子送去镇远关镀金的世家,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若真是,当时战北就能找到他父母。”

陆大人嘴上说不信,却还是去了信让人打听。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还真有那么一家,就是京都四家之一的韩家。

十年前,韩家为了给家中的小儿子铺路,特意安排他携家眷去镇远关历练。那时镇远关一带的防线还坚固,谁能想到有一日城池会被攻破。

罗婆婆道:“西金兵马破城当夜,佟将军率部夺回城池,可进城时已是血流成河,当时家中忠仆为了保住小少爷,让他的儿子和少爷互换,从家中逃了出来,可后来在路上被兵马冲撞,老仆重伤昏死了过去。

老仆回到京都后,韩家老太君听说小儿子一家都殉国后大病一场。”

钟小小现在只后悔当初莫战北说东宝是捡来时,没仔细问清楚。

“那怎么确定东宝是韩家的小孙孙呢?”

都对上了,钟小小激动得连瓜子都忘了磕。

“东宝眉间那颗痣,韩家当时也没放弃,派人去镇远关找过,也有不少人带着孩子来认亲,都对不上,“罗婆婆顿了顿说道,”那孩子眉间有颗血痣。”

钟小小心中狂跳,东宝眉间那颗是血痣啊。发怒生气的时候,那颗痣就会特别显眼,红得像要烧起来一般。

罗婆婆几乎没遇见过东宝生气的时候,自然不知道。

钟小小去信给莫战北问东宝的事,小墅村的旱情却没有缓解。

在陆大人主持下镇平县下辖都在设法推广建造水车灌溉田地,小墅村也迎来了冬小麦的收获。

虽说产量不及预期,但比起其他村庄已是好上许多。

这日夜里,钟小小读过莫战北给她的信,做了个铺天盖地的梦,梦里乌泱泱蝗虫过境,将地里的粮食吃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