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丝,缠绵不绝,将整个小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青石板路上,水洼如同一面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街角那盏在风中飘摇不定的灯笼,光影摇曳。
沈七和楚灵犀两人无功而返,沈七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重要之事。
“走吧,想其他办法,冰美人死不了,最多出点血。”楚灵犀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她缩在宽大的斗篷之下,身形显得有些单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犀角吊坠上“幽冥”的刻痕,那是属于她的独特印记,目光则警惕地扫过巷口歪斜的“醉仙居”匾额。
这座看似普通的酒楼,实则是黑市最隐蔽的线人据点。脂粉香气浓郁,却也掩盖不住这里地下交易的腌臜与黑暗。
楚灵犀抬脚迈进醉仙居,穿过热闹喧嚣的大堂,来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轻轻叩响了那扇隐藏在暗影中的暗门。
“姑娘来得倒快。”暗门缓缓打开,一张布满刀疤的脸探了出来,那人眼珠浑浊如死鱼,目光贪婪地在楚灵犀身上扫视,“钱带够了?”
楚灵犀冷笑一声,随手抛出一枚腐骨丹。药丸在桌案上骨碌碌滚了三圈,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聚宝斋的货,抵得上千金。”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那人见状,喉头不自觉地滚动,枯瘦的手如鹰爪般急抓丹药,却不料楚灵犀动作更快,一脚精准地踩住他的手腕,“先给消息。”
线人疼得龇牙抽气,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但在看到那珍贵的腐骨丹后,还是咬着牙,从怀中摸出一卷陈旧的羊皮。
“寒霜州上月派了十二批死士去赤阳州,专挑花开三瓣的赤阳花采,连花蕊里的毒虫都要活捉。”他压低嗓子,声音中带着几分神秘,“听说要炼‘寒髓丹’压什么血脉反噬……但若让那位苏姑娘吞了——”他咧嘴露出黑黄的牙,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骨头都得化成傀儡冰渣!”
楚灵犀瞳孔猛地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就在这时,她胸前的吊坠忽地发烫,低头瞥见羊皮角落的朱砂标记——那是钱多多旧部专用的暗号,这其中定有蹊跷。
“商队三日后过断魂峡。”线人舔着腐骨丹,浑浊的眼底泛起癫狂的光芒,“首领叫霍长风,当年给钱家运过冥器……嘿嘿,如今倒成寒霜州的狗了。”
话音刚落,雨丝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楚灵犀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急忙闪身躲避,三枚透骨钉擦着她的衣角射进墙壁。
木窗轰然炸裂,五名黑袍人踏着满地碎屑逼近,为首者袖口绣着天机阁的云纹,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为首之人话音刚落,寒光便劈面而至。楚灵犀反应极快,翻身跃上房梁,甩出腰间符咒。爆炎符炸开,顿时青烟弥漫,她趁机破窗而出。
身后传来线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耳。楚灵犀心中一沉,腐骨丹的毒发作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看来天机阁为了封锁消息,竟连自己人的命都不顾。
“心跳声吵死了。”沈七的声音突然从檐角阴影里飘来。他抱剑倚着斑驳的砖墙,右眼灰翳蒙上一层血雾,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寒霜州要赤阳花,天机阁截杀线人……这傀儡戏倒是热闹。”
楚灵犀甩去斗篷上的血珠,将羊皮拍在他胸口,眼神坚定而锐利,“霍长风认得钱多多的商路,断魂峡西侧有条古栈道,当年运冥器都走那儿。”她指尖划过地图某处,“三车赤阳花,够沈墨炼三炉寒髓丹了。”
沈七忽然按住她手腕,掌心冰凉,与楚灵犀的肌肤相触,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灰翳的右眼映出她脖颈细微的擦伤,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你中毒了。”
“天机阁的‘蚀骨香’,两个时辰发作。”楚灵犀满不在乎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蔓延的青色脉络,那是中毒的迹象,“所以得速战速决——抢了花车,拿赤阳花蕊配解药。”
雨幕中响起刺耳的鸦啼,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沈七的剑锋如闪电般擦着她耳畔掠过,精准地斩断追兵射来的毒箭。楚灵犀趁机甩出银铃索,缠住最近的黑袍人脖颈,用力一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