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隐约传来宾客的谈笑声,宴会厅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在傅西辞脚下投出一片刺目的光斑,让他一阵恍惚。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责任、名声他都不想再管,他只想找到江雾,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阿辞,你要闹脾气等回家再说,别在这儿让外人看笑话!”
周曼茹伸手想拽他,却被他侧身避开。
“外人?”
傅西辞指腹蹭过眼角的泪痕,“在你们眼里,我才是外人吧?”
“你们俩联手演戏,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他看向江月瑶,后者脸色惨白,正用求助的目光望着周曼茹。
“江月瑶,”他冷笑,“韩川把江雾囚禁在你名下的别墅,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闻言,江月瑶身体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去拉周曼茹的手:“妈,我没有……我怎么会……”
“够了!”
周曼茹咬牙,“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傅西辞,你必须把这场婚礼走完,否则傅家的脸面……”
“傅家的脸面?”
傅西辞弯腰捡起地上的胸花,花瓣已经被踩得皱巴巴的,“傅家还有脸面吗?”
“当初为了让瀚海给华盛注资,你们同意了江雾更换联姻对象的提议,让我娶江雾。”
“就算没对外公布,知道我和江雾关系的人也不少,现在,你们在知道我没和江雾领证后,为了华盛的名声和股市,又用责任压着我娶江月瑶。”
“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说我吗?”
他将胸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傅家用来维系利益的工具。”
话音未落,他猛地推开挡路的保镖,大步走向电梯。
周曼茹想追,却被江月瑶拉住:“伯母,别追了……”
“你放开我!”
周曼茹急得想甩开她,“他要是现在走了不和你去敬酒,那些宾客会怎么说?”
“可是……”
江月瑶咬唇,“您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算追上了,他也不会配合的。”
她垂下眸,指尖掐进掌心,“或许……我们该先稳住宾客,免得事情闹大。”
她怎么也没想到,警方居然会来找傅西辞,将韩川的存在告诉,好在现在他还处在昏迷中,还没说出自己的存在。
看到傅西辞对自己的态度,她现在哪还有心思去应付那些宾客,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般的婚礼,去看看韩川的情况,要是能永绝后患最好!
周曼茹没有注意到江月瑶眼中一晃而过的阴狠,只盯着电梯门上方跳动的数字,直到显示“1”,才终于瘫坐在墙边。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远处传来司仪热情的声音,催促着新郎新娘上台敬酒。
而她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从小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傅西辞站在酒店门口,六月的晚风带着灼热的气息,却吹不散他心底的冰寒。
他摸出手机,颤抖着点开通讯录里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悬在屏幕上,咬牙拨通。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江雾,”他轻声呢喃,望着天边暗沉的云层,“你到底在哪里?”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一场暴雨似乎在所难免。
而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比如他和江雾之间的信任,比如他对母亲根深蒂固的依赖。
但此刻,他唯一清楚的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她,哪怕穷尽余生,也要把那些被偷走的时光,一一偿还。
可是,傅西辞翻遍了江雾名下所有产业,查遍了全市的监控录像,甚至动用了私人侦探,可江雾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踪迹全无。
警方那边也毫无进展,韩川的案子陷入僵局,而更诡异的是,昏迷中的韩川竟然在警方的严密监视下不翼而飞。
那是一个阴雨天,韩川被安置在市立医院顶楼的特护病房,门外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员24小时轮岗,走廊尽头还有监控摄像头无死角覆盖。
主治医师每天定时查房,护士每隔半小时检查一次生命体征,按理说,这样的安保级别足以杜绝任何意外。
变故发生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监控录像显示,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护目镜和口罩的\"医生\"推着急救车匆匆走向病房。
值班警员拦住对方要求核对证件,对方出示了伪造的几乎可以乱真的工作证,并声称接到紧急通知,要将韩川转院到省人民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这不合程序,我们需要向上级确认。\"警员警惕地说。
\"来不及了!\"假医生语气急促,\"
病人颅内出血,随时有生命危险!要是耽误了抢救,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就在这时,护士站突然传来骚动,另一名警员赶过去查看,发现是一名醉汉在闹事。
趁着这个空档,假医生迅速进入病房,不到两分钟就推着韩川出来,等两名警员反应过来,电梯已经下降到负一楼。
停车场的监控拍到,急救车径直驶出地下车库,消失在雨幕中。
警方立即展开追捕,却在城郊的一条废弃公路上发现了被遗弃的车辆。
车内空无一人,急救床上只留下一截被割断的输液管,韩川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调查显示,那名假医生使用的工作证是伪造的,值班护士和醉汉也是被收买的内应。
更令人震惊的是,医院的监控系统在事发期间被黑客入侵,关键时间段的录像被篡改。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劫囚行动,幕后黑手显然有着庞大的人脉和资源。
傅西辞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着着空荡荡的病房,他的拳头攥得发白。
韩川是唯一知道江雾下落的人,现在人不见了,线索也断了。
“傅先生,我们会尽全力追查。”
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对方明显早有准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傅西辞没有说话,转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看向窗外倾盆而下的暴雨冲刷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找到江雾的希望就越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