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
晨曦领的黎明并未如往常般迎来熹微晨光,铅灰色的云层低压在天际,暴雨转瞬便至。
“阿巴贡,这雨下了几天了。”
阿巴贡躬身答道:“领主,今天是第三天了。”
艾伦抹了把脸,“今天是皮特负责巡逻对吗?”
“是的,领主,今日是皮特的第三队。”
艾伦又朝着萨瓦娜问道:“仓库,内城区的民房都准备好了吗?”
萨瓦娜的额头上还带着雨水,回道:“领主,威尔首席带着米琴和迈克两位主管已经安排好了。”
酒馆内。
刀疤正招待着第一队的士兵们,外面的大雨似乎打扰了他的兴致,休斯连忙问道:
“怎么了,百夫长。”
刀疤回道:“这雨太大了。”
酒馆不大,陈设简单,士兵们趴在吧台旁摇骰子喝酒,吧台的左侧,几个士兵在那里吹牛打屁,比试飞镖。
“上个月,看着矮人他们在这里喝酒,真给我馋死了。”
奥辛斯基被调去做皮靴,如今在吧台前算账的是他的儿子小伦和一个中年人。
听着雨声渐渐大起来,刀疤敲了敲桌子。
休斯心领神会:“嘿,我说,听着,雨太大了,保不准领主有安排,所以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一名士兵抱怨道:“可是,长官,一旬只有一天假期,我们还没喝多少呢。”
士兵们停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嬉闹,刀疤将小队长,中队长等基层军官拉来耳语几句,随后众人便三三两两的散了。
刀疤轻柔的摸了摸小伦的头:“小伦,一共多少钱。”
“一杯啤酒5铜币,一杯朗姆酒2铜币,烤鸡60铜币,薯条10铜币,牛排炖土豆100铜币……”
小伦利落地算着每样物品的单价,又数着物品的数量,缓缓道:“嗯。刀疤叔叔,一共是2450铜币,也就是2金币,4银币,50铜币。”
刀疤粗糙的双手从旧衣裳掏出钱币,一枚一枚数给小伦。
小伦接过钱币,整理后,分门别类的将金币,银币,铜币放在不同的木盒子。
“怎么这个月的金币,没以往的新呢?”小伦自言自语道。
刀疤结了账,和休斯一起从商业区缓缓离开,雨滴落到两人的防水斗篷上,汇聚之后流淌到地下。
“时间真快啊,这儿又多了几家店。”休斯感叹着。
商业区的店铺全部归晨曦领所有,这儿的店铺主要是为了解决领民的日常需求,产品差异化不大。
譬如新开的成衣铺里,只有保暖的衣服和棉布;面包店里的面包款式寥寥;意塔利面馆里只卖面条,粮食店只卖面包,土豆。
“是啊,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店铺的,我记得刚开始好像只有杂货铺来着,那时候实行的还是食物供给制。”
雨幕重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豆大的雨珠密集如箭,砸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湍急的水流顺着街巷沟壑奔涌,不过半小时,外城区低洼处已积起齐膝深的积水。
外城区临时搭建的帐篷首当其冲——这些领民临时安置的居所,帐篷的材质本就难以抵御寻常风雨。
尽管艾伦已命人进行了加固,可连日的暴雨还是让雨水顺着帐篷缝隙疯狂渗入,不少帐篷的支架在狂风与积水的双重冲击下开始倾斜、坍塌。
米琴主管带领着居民署的干事,给领民分发衣物、面包,老人的咳嗽声、孩童的哭声与风雨的呼啸交织在一起,令人揪心。
嘈杂的喧闹声中,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转移领民,往内城区走!”
艾伦带着亲卫队的人出现在米琴面前,他未及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衣袍,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积水。
“大家不要慌!内城区的空置仓库和房屋已备好,我们先转移老弱妇孺!”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雨声传入领民耳中,原本慌乱的人群渐渐安定下来。
艾伦一边指挥米琴等办事人员,一边协助领民收拾必需品,然后还亲自搀扶年迈的领民登上驴车。
见有孩童在雨中滑倒,他立刻弯腰将孩子抱起,将自己的斗篷裹紧其湿透的身体;
遇到帐篷坍塌困住人的情况,他又与侍从一同徒手搬开断裂的支架,救出被困者。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浸透的衣袍紧贴身躯,却丝毫未影响他的动作——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每一位领民身上,确保无人被落下。
雨势虽未减弱,但领民们看着走在队伍中段、不时回头清点人数的艾伦领主,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踏实与信赖。
倾盆大雨中,一名玫瑰骑士骑着龙血马从西北草场缓缓而来。
那骑士身边有几个晨曦领的哨兵陪同,不等哨兵通报,那骑士高声道:
“晨曦领主艾伦接令,奉凯尔少爷命令,晨曦领务必在8月中旬之前派兵协防新月城;8月底,上缴至少100具保存完好的异族尸体;九月底,缴纳国王生日税、新教税,金额为2000金币。”
那骑士在城下说完这一通话,就将一个管状物塞到了哨兵怀里,打马离开。
双子废墟的北部。
哈维带着一百多护卫队的成员,在此处采摘青果。
“快点儿,雨太大了,再采一点儿就回去。”
人可以不吃肉,但是不能没有油水,火烧迷雾森林,用尽了晨曦领库存的油。
这种青色的果子能榨油,所以即使是大雨天,艾伦也让护卫队出动。
连续几次采摘都没出问题,哈维和护卫队的成员对这里放松了警惕,当哈维站直身体抹去脸上的雨水时。
空气里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像是无数石块摩擦的声音。
哈维猛地抬头,只见几十只翼展近一米的石像鬼从的云层里俯冲而下,白色的翅膀扇动带起狂风,利爪闪着灰冷的光。
“戒备!”哈维嘶吼着抽出腰间的长剑,可已经晚了。
一只石像鬼俯冲下来,利爪狠狠抓向一名护卫的肩膀,“咔嚓”一声,护卫的皮甲被撕裂,鲜血瞬间涌出。
另一只石像鬼则用翅膀拍翻木筐,青果滚落一地,被石像鬼的石爪踩得稀烂。
护卫们仓促应战,长剑朝着石像鬼砍去,却被石像鬼灵活躲过。
“快撤!”哈维边挡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