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玄凇会说出这番话。
这是明晃晃的逼宫，还是在噬魂圣主垂危之际，教内长老眸色复杂，但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新旧更替，本就正常。
快要死去的领袖，就该体面的退位。
“放肆！”
菩提子往前一踏，抬手便是一击！
玄凇虽机敏，仓促间抬手对轰，被那股强悍力道震得虎口发麻，脚下连连后退。
“圣子！”
“圣子小心！”
三长老等人齐齐上前，数只手掌同时抵住玄凇后背，硬生生接住菩提子的余劲，才没让他被震出大殿。
玄凇扶着胸口喘着粗气。
他盯着菩提子，心有余悸。
此人气息明明与自己相当，没想到灵力居然如此浑厚！
三长老转头怒目而视：“菩提，玄凇乃圣主独子、圣教圣子，何故动手！”
“三长老慎言。”
菩提子目光锐利：“此人百年前便不再是噬魂圣教的圣子，况且圣主尚在，便敢逼宫犯上。”
“按我圣教之律，实在是......”
——该杀。
这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菩提子也是看在噬魂圣主的面子上，终究是留了一线。
这话正戳中玄凇的痛处。
他猛地抬头，刚要反驳，就被三长老按住肩膀。
三长老沉声道：“菩提，话不可乱说！”
“圣子只是盼圣主早定传承，何来逆徒一说？倒是你，对圣子动手，分明是想独占圣教！”
对比已成大侯的菩提子，显然是玄凇更好掌控，况且玄凇还是本家子弟，菩提子再好终究是外人。
支持玄凇的长老纷纷附和，指责菩提子意图不轨，而亲近菩提子的大长老等人也立刻回击。
称玄凇逼宫在前。
而菩提动手只是护师。
况且今日本是菩提子的接任仪式，噬魂圣主已经当众宣称，菩提子乃是下一任噬魂圣教圣主。
从没什么圣子之争。
——因为菩提子已经是噬魂圣教的教主！
两方争执再次爆发。
一方称继任仪式被打断， 他们不承认菩提子的圣主之位，一方称玄凇偷药叛教，早已没有继承圣教的资格。
“圣教是我们玄家的圣教！只能是我玄家子继承！”
“此言实属荒谬！”
“圣教是所有圣教弟子的圣教，菩提为圣主亲传，继承圣教名正言顺，三长老此言就不怕教内众弟子寒心吗！”
殿外忽有弟子高声囔囔：“犹豫不决，那就死斗！”
“对！”
“我魔域向来实力至上，活下来的人才配统领我们！”
“生死斗、生死斗！”
“生死斗、生死斗！”
.......
噬魂圣主看着眼前的乱局，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喘匀，猛地咳嗽起来！
菩提子见状，再顾不得与众人争辩，急忙转身扶住她，声音难得带了几分急促：“师尊！”
噬魂圣主闭上眼睛。
这瞬间不知在心底权衡了多少。
再次睁眼时，语气已没了波澜：“那就生死斗吧。”
此话一落，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菩提子表情微滞，扶着她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一股戾气从心头涌出，冰冷的杀意瞬间充斥胸腔。
玄凇也愣住了。
他望着噬魂圣主，心中惊疑不定。
终究是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还是笃定他无法胜过菩提子，想让菩提子彻底除掉他这个隐患？
所有人也没想到，噬魂圣主居然中立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合理。
这样既能避免圣教因两派分裂元气大伤，最大程度保留势力，也能让最终胜出的新圣主凭实力彻底服众。
至于谁能坐上圣主位、谁会沦为垫脚石。
那就全看双方实力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多宝忽然跃下菩提子的肩膀。
——这无疑是个开战信号。
菩提子瞬息闪身至圣坛高空，声音沉稳却带着极强的气场：“我为正统，本无需与你相争。”
“但我不吝啬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今日生死斗，若你能胜我，圣教之主的位置，我菩提拱手相让！”
这番话是如此傲慢，又尽显胸襟！
众弟子闻言，不由称赞道：“圣子果真心胸开阔！”
玄凇脸皮顿时涨红！
“谁需要你让？”
周身火光一闪，他转眼便踏空立在菩提子对面：“我玄凇才是噬魂圣教名正言顺的正统！”
“今日我便让你知晓，谁才配站在这圣坛之上，谁才是圣教真正的主人！”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战至一处。
同为合体巅峰修为，又同样修习了噬魂圣教的核心功法，这场战斗无疑是极其凶险且焦灼的。
两人厮杀之际，魔气在半空炸开黑色漩涡，连周遭的空气都似被噬魂之力绞碎。
招式间你来我往。
时而以快打快，时而凝力硬撼。
法则间激烈的对碰都让周遭空间扭曲，长老们立刻启动护教大阵抵挡余波，谁也不敢说能一眼看透胜负。
众人神色微凝。
弟子们观战间还不忘议论。
毕竟大多数弟子虽能感受到这场大战的恐怖，但因为自身实力所限，根本连招式都都看不清。
而此前看似早早离去的灰域联盟，实则并未真正离开，而是悄然隐匿在噬魂圣教不远处，静静观望着。
毕竟噬魂圣教的格局变动。
直接关系到灰域未来的势力平衡！
甚至若是噬魂圣教因这场内斗两败俱伤，或是后续分裂动荡，他们便能趁机出手——
抢占圣教空置的地盘与资源，进一步壮大自身势力！
“啧，那老东西果真狡猾。”
九阴殿主幽幽道：“让这两个小子决斗，活下来的人接任圣主之位，直接避免了势力分割.......”
而他们这些外人，也没了可乘之机。
幽沼阁主淡淡一笑。
“多好的人丹，真是可惜了。”
枯骨殿主忽然转头：“盟主，您觉得谁会赢？”
灰域盟主目光并未落到战场，而是穿透层层建筑，落到噬魂圣主那干瘪的身躯上。
战局到达高潮之际。
黑色光浪将整个大殿笼罩，连噬魂圣主都不由得攥紧了袖中的手。
多宝的声音，忽然在菩提子耳边响起：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