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5月
楼下，何静书早早起来，做好早饭之后便抱着小满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弯下腰，拉下布帘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天气渐渐暖和，许令晚脱下厚重的外套，穿着一件及膝连衣裙，露出了白生生的小腿。
今天放假，许令晚和隋郁九点多钟才起床。
吃完早饭推开门走到院子内，许令晚拉开布帘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小满，漂亮的眸子里熠熠生辉泛起涟漪。
何静书坐在婴儿床旁托腮仰头看着许令晚：“小晚姐，你送我的衣服都很合适。”
因着换季，许令晚去商场买衣服的同时给何静书买了好几套衣服。
自从何静书到她们家，便没有出过大院。
因为何静书什么都不缺，也没有出门玩的兴致。
“我们准备出门逛逛，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跟我说。”许令晚拉下布帘，看向何静书。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缺的。”何静书前十几年哪有过过这么好的生活，跟以前比起来，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那行，我们先走了。”
这次出门，许令晚和隋郁顺便采购一下明天出市学习所需要的物品。
班级组织外出学习，为期半个月。
隋郁坐上了驾驶位，许令晚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路上碰到了房嫣，房嫣与丈夫推着婴儿车，与路过的人说说笑笑。
两个月前，房嫣生下了一个男孩。
她幸福的笑着，早已经忘了上一段糟糕感情带给她的伤痛。
瞧见许令晚，房嫣激动的朝着许令晚招手。
隋郁停下了车，许令晚趴在窗户前笑眯眯的看着房嫣：“带你儿子出来散步呀。”
房嫣点了点头：“小晚，你这是准备去哪？”
“出门采购，学校组织学生出市学习一周。”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许令晚给了隋郁一个眼神，隋郁踩下油门，车子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隋郁夫妻俩跟没结婚似得，平时也没见他们两带孩子出来。”人一走，就有人开始讨论起了这对小夫妻。
房嫣笑了笑：“每个人选择生活的方式不同，我们应当尊重，年轻人也不应该被家庭所束缚，他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被房嫣这么一说，大家也纷纷闭了嘴。
刚才的话里带酸，更多的是羡慕。
谁不羡慕这样的生活呢？
有福不享王八蛋。
车子穿梭在街道之中，掠过那繁杂的喧嚣，最终停在了商场门口。
“贱人，你还敢跑？你跑有用吗？你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跑了过来，最后停留在许令晚的面前：“许令晚，你告诉我何静书在哪好不好？”
许令晚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何静叶神色癫狂：“这本应该是何静书的人生，我要还给她！”
“可这是你选择的人生啊，何静书可从未想过嫁给赵天赐。”许令晚嗤笑一声，扭头看向缓缓走来的赵天赐。
赵天赐拉住了何静叶的胳膊：“夫妻之间就应该同甘共苦，何静叶，你休想摆脱我！”
许令晚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笑意更甚：“恶人自有恶人磨。”
今天是休息日，商场内很是热闹。
两人准备了大概的东西后便出了商场大门，手里有空间，买这些必需品只是在掩人耳目。
*
班级里的人在校门口等候，大家的手里拎着行李箱。
老师包了一辆公共汽车，打算带领全班同学去丰市的英雄山村学习。
去山村学习什么？当然是跟着村民一起干农活了。
许令晚扯了扯嘴角，好在有隋郁在，夫妻一体，她的农活就交给隋郁干吧。
这个山村就关山村，犄角旮旯的地方，出过不少厉害人物。
学生过去一是收集资料编译成英文，二是体验下乡劳作。
上了公共汽车，许令晚和隋郁坐在了最后一排。
汽车缓缓行驶，车内响起整齐有力的歌声。
许令晚身子往后一靠，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画面模糊，许令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隋郁垂眸看着许令晚，眼中漾着笑。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吵醒了许令晚，天色已经黑了，车前的大灯照着前方黑漆漆的路。
汽车内没了白日的热闹，只剩下一片鼾声。
“这是到哪个山沟沟里了？”许令晚眯眼往外一看，“比之前下乡的地方还要偏远。”
丰市是北北的邻市，所以凌晨之前，他们会到达关山村。
为首的老师有两个，一男一女。
大家都是成年了人，用不着多好老师跟着。
高考不限年龄，甚至有些头发花白的还参加了高考。
他们班级年纪最大的有三十几岁了。
隋郁揽住许令晚的肩膀，踢了踢披在许令晚肩膀上的衣服。
“快到了。”
许令晚点了点头，捏了捏鼻梁，低声吐槽：“这里太偏了，一车人出了事公安都赶不来。”
前面坐着的女同学扶了扶眼镜，不悦道：“许同学你可不要的胡说，关山村可是英雄村，我们会很安全。”
许令晚：“哦。”
真要有事，她和隋郁肯定不会出事。
她不是那种关心大家安危的人。
关山村村口，一群黑压压眼冒光芒的人如同守株待兔的狼群一般。
“估摸着这个时间快来了。”
“大队长，不会不来了吧？”
“城里的老师说了，一定会来的。”
前方黑暗的道路传来光亮：“大队长！人来了！”
汽车缓缓停下，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下车，许令晚和隋郁慢悠悠的走了下去。
同学们和老师们被热情的村门围成一团。
许令晚和隋郁站在角落，觉得枯燥无聊。
“我们这里位置太偏，没来过知青，也没有知青点，老师和同学们就住在老乡家里吧。”
大队长把人分配到村民的家中，许令晚被分配到了一个单身鳏夫的家中。
院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倒也看得过去。
鳏夫姓刘，他坐在院子里抽着烟，笑眯眯的问道：“你怎么还让你男人干活呢？”
许令晚站在一旁靠着门槛，笑吟吟道：“就喜欢干活。”
老一辈的封建得很，许令晚不想浪费时间跟人争论，只阴阳怪气的说了句隋郁喜欢。
刘鳏夫不赞同的摇头晃脑，开始准备长篇大论：“你也不劝劝？这男人啊……”
“晚晚，床铺好了，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等等！”刘鳏夫叫住了许令晚。
“什么事？”许令晚转身。
“你们的饭食打算怎么解决，我们家是提供饭菜的，半个月两个人只需要两块钱。”
隋郁这时候走出来，胳膊上挂着枕套子，他拍了拍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刘鳏夫。
刘鳏夫用余光瞟着隋郁手上的动作，眼睛珠子几乎要掉进隋郁的钱包里。
接过钱，他目光从隋郁身上扫过露出笑容。
“嘿嘿，行，接下来你们的伙食就交给我了。”刘鳏夫把钱塞进口袋，露出了一个憨厚朴实的笑容。
回到房间内，隋郁面色凝重：“不对劲。”
许令晚：“这人不对劲，这村子更不对劲，是吧系统？”
当了许久空气的系统终于出声：【解开这个村子的秘密，奖励现金元，天雷符5张，天火符5张。】
许令晚弯唇，指尖勾住了隋郁的小拇指：“系统不告诉我，并让我解开这个村子到底秘密。”
隋郁饶有兴致地指腹摩挲着许令晚的手背：“那可真有意思。”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月色下，黑黢黢的人影照在窗户上，人影一动不动的站着，粗重的呼吸顺着窗户缝蔓延进来。
许令晚枕着隋郁的胳膊，盯着外面的人影，不知不觉，她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许令晚问：“那人影多久离开的？”
“一个小时。”隋郁拉着许令晚起床，“今天四处逛逛。”
“早饭好了。”刘鳏夫热情的招呼着。
院子里放着一个小方桌，桌上有一锅粥，和一盘炒肉丝，一盘咸菜。
“大早上就吃肉吗？”许令晚坐下，看着碗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油，眉头蹙起。
这个村子看着偏僻，没想到伙食条件这么好。
“这肉丝好吃着呢，你绝对没吃过，快尝尝。”
刘鳏夫笑容更甚，把碗往前面推了推。
“什么肉？”许令晚没有动筷，直勾勾的盯着刘鳏夫。
“当然是猪肉，村子偏僻交通不便，之前闹饥荒的时候饿死了一大半的人，后来上面领导特地允许我们每户人家养两头猪两头羊。”
“不过我们家家户户的猪和羊是在养在一起的，方便照顾管理嘛。”
许令晚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了，她捂着嘴巴干呕了一声。
隋郁识眼色的扶住许令晚：“又孕吐了？”
“孩子闹腾，我也没办法。”许令晚掩嘴，眉头蹙起，泪花在眼眶打转。
看得刘鳏夫心里痒痒的，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已经结婚了，现在还怀孕了，刘鳏夫酸溜溜道：“恭喜你们啊，这么年轻就要当父母了。”
许令晚扯起唇角：“我刚老大才几个月，这个是老二。”
“瞧你小脸白的，赶紧回房间躺会。”
刘鳏夫露出了惋惜的表情，这样的好东西，这两人没有吃真是太可惜了。
房间内，许令晚平复了心情询问系统：【那肉有问题吗？】
系统没有回答：【自己探索哦，小晚晚～】
许令晚：【你变了。】
系统：【人总该学会长大。】
许令晚：【行吧。】
她不是非得依赖系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现成的便利不用是傻子。
现在系统口风紧，就只能靠自己了。
“隋郁，已知刘鳏夫不是好人，所以我们以后不能吃他的东西。”
隋郁从空间里拿出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递给许令晚，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从中拿出一口小锅。
“我们假装自己做饭。”
“这主意好。”许令晚点头，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蔬菜，每天炒点蔬菜掩人耳目，空间里的吃的多到吃不完，再不济可以在系统商城买饭菜。
隋郁打开门，对着正在吃早饭的刘鳏夫说：“刘大哥，我媳妇她怀孕了嘴挑，这次我带了锅，打算自己做饭，至于那两块钱，你每天给我提供一些蔬菜就好。”
刘鳏夫：“不吃肉的吗？”
隋郁摇头：“她胃口不好，吃不了油腻的。”
“那可惜了。”刘鳏夫有些失望。
人家不愿意，刘鳏夫也不好强求。
许令晚喊了一声：“我想出去透透气，你扶着我出去。”
隋郁扶着许令晚坐在乡间小路上，村民们热情的出来打招呼。
许令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这些热情的就跟狗儿看见肉包子似得。
带队的两位老师，女老师姓李，男老师姓张。
两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肉包子。
“小隋小许，今天下午大家去地里体验农活，你们记得准时到地里集合。”
李老师和张老师没有在说话，而是匆匆往前走着。
还有其他同学没通知呢。
“这包子挺好吃的。”
“是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这里面的馅足足的，这里的乡亲们真是太热情了。”
许令晚屏住呼吸，她闻不得这肉的味道，闻着犯恶心。
出去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回到刘鳏夫家中，刘鳏夫做了两荤一素，分量足足的。
刘鳏夫吃的大快朵颐还不忘招呼许令晚坐下来一起吃。
“快坐下来一起吃吧，这肉可嫩乎了。”
许令晚摇了摇头：“刘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实在是吃不了油腻之物。”
刘鳏夫摆了摆手：“那让你男人过来吃嘛。”
“我得跟着我媳妇一起受苦，她不吃我也不吃。”
刘鳏夫嘶了一声，这算什么男人？简直就是孬种！
想当初他媳妇还在的时候任打任骂，死了也能给家里带来利益。
许令晚站在窗户前观察着院子里的刘鳏夫，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从空间里拿出一锅青菜粥，白色蒸汽缭绕，周围弥漫着青菜粥的香味。
等吃过饭，许令晚和隋郁先午休了一会。